第七十四章
方压下!当即所有人肩膀一重被强行按在地上,原先支起来抵御毒气的结界也“咔擦”、“咔擦”碎裂声不断,“啊——” 连星茗也被压得往一扑,顺势蹲在地上,宝宝握拳般双手握紧面的两株青草。 说话时结结巴巴,“什、什么啊。” 当事人还是懵的。 裴子烨单膝跪在他的身边,闷哼一声道:“你在雾阵为什么要把自己烧死?傅寄秋最后是自己撤掉了护体灵力,走进了火海当中。” “……” 怎么突然提了师兄。 连星茗正要解释,裴子烨继续道:“傅寄秋明显是不清现实与雾阵了,没准他都以为自己还在雾阵——他恐怕以为你真被烧死了。” “你等一下。” 连星茗松开青草叶,双手抵住额头。 他面色空白开口:“我明明让师兄在宫门处等我,他当时也来庆安的寝宫了吗?” 裴子烨执着问:“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烧死。” 连星茗道:“我没有啊!当时庆安身体都断了,根本抱不出去,我在面为她支起结界隔开烟雾,送了她最后一程。” 裴子烨僵硬片刻,音量变大,“我们当时都在外面!都以为你要自焚而亡!” “怎可能?!” 连星茗正要再说,正上方传来“嘶——”的勒马声。男人翻身下马,黑金婚服的边缘漫着浓郁要滴水的魔气,他垂下眼帘,注视着冰棺。 唰唰—— 犹在空中的修仙们当即警惕拔剑对,又恐惧其威压不敢上。 寒荷站在冰棺的另一侧,先是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又垂眼柔和看向冰棺,弯唇开口道:“小摇光,快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冰棺中缄默。 红衣青年瞌眼躺着,睡颜冷淡。 寒荷的语气十熟稔,听这个说,连星茗好像也应该认识那位在滚滚魔气中的男人。 他心有种不祥的预感,转头问裴子烨,“我认识的人面,有人堕魔了?” 还成了魔尊。 “噗、咳咳咳……” 裴子烨直接被呛,掩住口鼻匪夷所思看过来,“你日夜与他对处,他是瞒住你的?!” 连星茗瞳孔微缩:“我日夜与其对处——” “师叔,一拜高堂。我与他都茕茕孑立,能拜你么?”上方突然间传来连星茗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话语戛然而止,呆呆眨了下眼睛,才想起来抬起头,一寸一寸将视线转向上方。 黑雾开散,男人负剑。 剑体空灵透彻,是绛河。 “……” 连星茗一下子滑坐了地上。 许久都没能说话。 喧嚣的风卷起黑金婚服下端,墨发随着风微微扬起,发丝尾部携着丝丝黑气。在男人偏过头的那一刻,连星茗终看清了他的脸。 瞳孔一点金红,同样泄着魔气。 ——是傅寄秋!! 是傅寄秋。 连星茗的脑筋顿时转不动了。 在他心,师兄是修真界的唯一表率,是月下清寒君子般的门面,是端正守礼、情绪比任人都要稳定的人,是一个君子。 他看向冰棺。 又看向傅寄秋,眼眶突然一热,声音干涩:“他……他怎会堕魔。” 裴子烨道:“他是在你当年自刎后堕魔的,这年一直在与心魔对抗,我好多次都觉得他要被心魔攻克心防了。原以为你回来后他情况能好,没想眼下还是心魔战胜了他。” 堕魔的人,心中都有过不去的坎。 连星茗当年国破家亡时,几度遭受心魔所困,若不是松口与系统签下契约,以他那并不坚定的心智,想必不出一个月能被心魔攻克,沦为一个只知道疯狂杀戮漠北人的机器。正是因为自身经历过,所以更知晓心魔蛊惑人时,想要坚守本心有多困难、有多痛苦。 他曾经亲眼看见过皇姐从衣袖拿出一块马奶糖糕,疼爱又无奈着递给他。 当他伸手去接时,方正的糖糕“砰”一下子燃烧,为了焦炭与血水。 他也曾亲眼看见过白羿坐在台阶上,叼着根稻草向后仰躺,神情怡然自得。 当他恍然不清今夕是年,兴高采烈凑上去要说话时,白羿平静看向他,态度疏离质问:“二殿下,我军奋战之际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你身为皇子,为要当一个缩头乌龟。” 他对魔修实在不了解,四面的人群有多惊恐,他也有多惊慌,心底还漫着丝丝的疼,想要上去抱一抱师兄。 顿了两秒,连星茗低声问:“被心魔战胜……会怎样?” 裴子烨道:“会活在心魔为他构建的世界。”所以早年才会有魔修随意屠杀过路人的现象频繁发生,因为对那位魔修而言,过路人在他的眼中,也许是另一番新形貌。 这时候。 寒荷一字一顿说:“入、土、为、安。” 傅寄秋依旧垂着眼看着冰棺,也不知这话了他的耳中变成了什么,他道:“多谢师叔。若他知晓所拜高堂为你,想必会很开心。” 寒荷身形一僵,想要像方才斥责苏南烛与裴子烨一般,去斥责傅寄秋——毕竟这三人的举措在她看来并无区别。人死灯灭,无论做什么逝去的人都无回复,无说“可以”,更无说“不可以”,是对仙身做任事都是在亵渎。 但她说不出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寒荷的目光眺过傅寄秋,看向后方的迎亲队伍,目露不忍道:“你这又是苦,他已经死了……” “他活着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