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你在和一只狗计较什么?” 帅哥高中生望过来的眼神很是嫌弃。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像他这种讨狗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明白小动物绝缘体的心情。 “行吧,好好对你的狗。” 见没自己什么事,我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狗毛,准备离开——早知道还是穿着外套好,T恤覆盖不到的地方几乎都是刚刚缠斗留下的痕迹,估计待会还得被马龙训一顿。 一想到流浪汉的说教我就想原地睡觉。 苦瓜脸刚摆上台,手腕就被拽住了:“等等,你需要去打狂犬疫苗。” 回过头便能看见小帅哥严肃的脸。老实说,他的长相并不算凶神恶煞的那一款,不皱眉的时候反而显出几分可爱,但那副颐气指使的口吻却着实不怎么客气。 而且从方才见面开始,他投过来的目光便含着打量,哪怕不带恶意,也令我开始冒鸡皮疙瘩。 我的确是想远离这种人的。 仅仅是看着那根大概能抵我几个月花销的手工领带,我都没法自在地和对方聊天。 可是这位高中生小朋友压根忽视了我的抵触情绪:“狂犬病不是你心存侥幸就能躲过的,还是你想死在哪条街上,让你朋友把你背去公共墓地?” 他说得对。 把伤处理好也不会被马龙骂。 “最后一个问题,”我没再抵抗,他一只手牵着狗耳朵,另一只手箍着我,“我不去医院,你能不能找家私人诊所报销一下?” “……行。”小帅哥有点无语。 “那太好了,”他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了会行走的钞票,“我是乌苏,你呢大好人?” “达米安。” . 万恶的有钱人! 直到被满脸堆笑的工作人员按在化妆镜前,我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大约两个小时前,我被高中生富二代拽上了他的超跑,一路风驰电掣到据说是“为他家族服务”的私人诊所里处理伤口。 里面的女医师虽然上了年纪,但手稳技术好,还免了我的医药费,说以后有个磕碰也能来找她拿药——简直就像教典里的圣母,我被她的辉光闪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莫名就答应之后带马龙也过来看看。 万幸没带手机,这才避免了交换电话号码的尴尬局面。 期间医生的女儿复负责检查提图斯的状况,达米安全程在旁陪同,眼神温柔得仿佛那只狗是他生的。 我猜他要是遇见我不介意吃狗肉的大伯,能揪着头发打一架。 本来我和这位“把弄脏的手工校服随意丢进垃圾桶”的少爷应该在诊所外分道扬镳,谁知他途中接了个电话,那头的人估计是他的姐姐,两人对话几句后他便脸色难看地挂断,随后便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我。 彼时我正在吃莱斯利医生提供的小蛋糕,浑身寒毛卓竖:“……干什么?我一分钱都没有啊!” “我知道。” 达米安少爷走上前,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看,仿佛是个疯狂医生在观察从哪下手术刀,我吓得蛋糕噎在胸口,死命锤了几拳才把它咽下去。 “你在看我能分/尸卖几斤?” “——”他太阳穴突突跳,掐我脸的手劲大得能留印子,“你在想什么,蠢货?我是在评估你承担一项紧急任务的可能性。” 随后我便明白了,原来这位少爷因为时常缺课和早退收到了学校的警告单,教辅员怎么样也得让他监护人去一趟。不巧,唯一对这事不在意的二姐没法从香港飞回来,他看中了我和她同样是中国人,便屈尊降贵地抛出了橄榄枝。 我……当然是拒绝的! 怎么能帮叛逆青少年逃脱家长的铁拳圣裁呢! 少爷当即冷笑着伸出手指。 我倒吸一口凉气:“五十美金?”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哼了一声。 五百美金。 上天作证,是五百美金把我拖到了这里——这把位于美容院顶层包间里的按/摩沙发上。 八个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围着我转,展示的衣服和鞋子都蒙上了一层华丽的滤镜,我贫穷的心被铜臭味包围得快要窒息。 她们犹如一群围在纣王旁的仙女,讨论着该怎么让我这位乞丐国王重发光彩。 “……脱毛仪准备一下……” “噢,还有精油,死皮剪……天哪,我从没见过向您这样不拘小节的女士……” “您真的不需要每个月来我们这里放松一下肌肉吗?” “还有您缺了一小块的门牙……我们这里还有矫正修补的项目,您知道明星安吉丽娜吗?她就是在我们这里做的……” 花蝴蝶一样的女孩们在扒下我的衣服后集体噤声。 我抓了下发尾,对这种尴尬气氛适应良好,以前去公共澡堂也会这样:“所以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洗洗就行。” 为首的经理好像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义愤填膺地抓着我的手:“亲爱的,你需不需要法律援助,即使是金主也不能这么虐待你啊。” 哇哦……真对不起达米安少爷的名声。 我摆了摆手,谢绝她的好意:“没事,干这事的人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这群姑娘们似乎又脑补了什么更不得了的东西,接下来全程我都能偷听到她们有鼻子有眼地编了一个年下少爷与年上交际花爱得死去活来的故事。 顺带一提,在这个故事里,达米安是那个枪杀了虐待我的老富商的角色。 我只能庆幸她们不知道我的年龄,不然妥妥要被警察请去喝茶。 八卦的传播速度永远要比闪电侠更快,在我搞定打扮站在大厅里时,抱着狗等人的高中生已经接受了一轮眼神洗礼。 他的肤色本来就像巧克力,此时臭着脸的模样有几分唬人,我想笑,但还是及时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