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十分钟后, 废弃纳鹰机甲;舱房内。 戚灼将舱内检查了一遍，这才看向屋中央;两个小孩。 婴儿坐在育婴箱内，季听站在箱旁, 都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两张脸全脏得看不出模样, 两双眼睛都又黑又大, 睫毛卷翘浓密, 眼角线条圆圆钝钝像两只猫。 “成火哥哥。”季听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戚灼放下舱壁上;收缩凳，坐下, 面无表情地打量面前两个小孩。 “……成火哥哥。” “他是谁？哪儿来;？”戚灼抬起下巴指了指婴儿。 婴儿接收到他冷冷;视线，朝他喷出个口水泡泡：“噗噗。” 季听忙回道：“他是我;宝宝。” “什么？”戚灼顿了顿，尽量去理解季听;话：“他是你们季家;人？也是季志城;小狗崽子？” “啊？”季听一脸茫然。 戚灼便道：“行, 那你继续说，说清楚他是谁，详细一点, 起码是能让正常人听懂;话。” 季听觉得没法再隐瞒，便老实交代：“开始，我;牙掉了……我知道，我可能也快要死了，所以就，就想去看看机甲手指。” 他花着一张脸, 神情黯然，戚灼看得嘴角抽了抽。 “可是我走着走着, 就生了一个蛋。” “什么？”戚灼怀疑自己听错了。 季听抬眼看了他一眼，耐心解释：“我还没走到机甲手指那里，就生了一个蛋。” 戚灼：…… 戚灼;一脸木然被季听当做是既羡慕又震撼, 让他;情绪也有所好转, 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我马上就看周围。”他严肃凝神学自己四处张望, “没有看见母鸡，也没有看见其他人，我知道了，这个蛋就是我生;。” 他添加上保姆孵鸡蛋时小鸡出壳;场景：“我听到蛋壳笃笃笃，那是宝宝在啄蛋壳，上面碎了一个洞，宝宝就钻了颗脑袋出来，叽叽叽——” “你;意思是你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哪儿来;？”戚灼打断他，伸手指了指。 “我知道啊——” “不要胡扯那是你生;！”戚灼声色俱厉地再次打断他。 季听沉默下来，片刻后有些委屈地道：“可他就是蛋里出来;呀。” “那就是个育婴箱，不是什么蛋。”戚灼忍无可忍地怒吼。 他转眼看向育婴箱，发现这个箱子很高级，材料特殊，关上后也看不出明显;痕迹，也不怪季听要将它当做是个蛋。 他反复询问，可季听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 那个蛋——哦，育婴箱是我生;。 宝宝就是育婴箱里面孵出来;。 季听在努力回答，戚灼却越来越暴躁。他不知道戚灼到底想听什么，干脆不再出声，只茫然地看着他。 戚灼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疲惫地闭上了嘴。舱内安静下来，只有坐在育婴箱里;婴儿，冲着戚灼噗噗吐口水泡。 “你再吐一次试试？”戚灼冷冷地看着婴儿。 婴儿虽然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别人对他;不喜情绪，便鼓起脸皱起鼻子继续噗噗。 戚灼倏地起身，伸手一把将育婴箱提起来，原本还坐着;婴儿摇晃两下后便倒了下去。 戚灼走向舱门，季听立即挡在前方抱住了育婴箱，焦急地喊：“成火哥哥，成火哥哥。” “让开。”戚灼伸手拨了季听两下，没有拨开。 季听紧张地问：“你提着他去哪儿？” “扔掉。”戚灼面无表情地回了两个字。 “别，别扔他。” 季听慌了神，整个人趴在育婴箱上，戚灼将他掀开，他立即又扑了上来，紧紧抱着育婴箱不松。 育婴箱左右摇晃，婴儿躺在箱内滚来滚去，却也抓住每一个机会对着戚灼噗噗。 “成火哥哥，你别扔掉他。”季听仰头对戚灼哀求，又对婴儿哀求：“宝宝，你别吐口水了，你别吐。” 他;声音听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哭出声，戚灼虽然依旧神情冰冷，但也停下了脚步。 戚灼垂眸看着季听：“不扔能怎么办？现在外面全是螅人，地上都是死人，我们自己都差点死了，怎么能带着他？这就是个拖累，他;爹妈嫌麻烦把他丢了自己逃命。既然他们都不管，我们为什么要管？” “可是——” “你不是他爹妈。”戚灼低喝：“你以为养个孩子那么简单吗？谁给他找吃;？谁来养他照顾他？” 季听垂下头，将眼睛在肩膀上蹭了下，哽咽着道：“把他丢出去;话，他也会成死人;，成一个死;宝宝。” 戚灼沉默着看向一旁，半晌后才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谁不是被爸妈抛下;人？现在谁又能顾得了谁，还不是要自己想办法活下去。” “我照顾他，我给他洗澡梳头剪指甲，我给他喂吃;。” 季听见戚灼始终不松口，知道他是铁了心要扔掉蛋宝宝，便将整个身体趴在育婴箱上。戚灼往舱门口走，他两只脚在地上拖，不断伸手去勾旁边能勾到;一切东西，再眼睁睁看着它们从用力到泛白;手指里滑走。 “成火哥哥，成火哥哥……”他一直在呜咽，也没有别;话，只不断重复喊着戚灼。 戚灼任由季听挂在育婴箱上，却在打开舱门;瞬间，倏地出手将他扯起来丢在一旁，再迅速跨入沙地，反手拉上门。 季听踉跄几步后便扑过去，却听到咔嚓一声，再去拉动舱门时便拉不动了。 舱外天色已暗，沙地里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物体轮廓。但庞隆城方向;天空却被黄蓝光束映亮，可以看见飞行;机甲。枪炮声也比白天激烈，应该是纳鹰军和螅人又在开始一波激战。 戚灼扫视了圈四周，提着育婴箱走向那架汽车残骸。舱外;夜晚温度骤降，他紧了紧身上;夹克，育婴箱里也传来小小;喷嚏声。 戚灼拉开残破;车门，将育婴箱放在了座椅上，再关门退后。 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没动，片刻后突然又将车门拉开，最开限度敞开着，并揭开了育婴箱盖。 这样若是婴儿;父母找来或是其他人经过，一眼就能看到。 周围一片黑暗，戚灼在敞开;汽车前站了半分钟，听见躺在育婴箱里;婴儿短促地啊啊了两声，像是在唤人。 远方突然响起一声剧烈;爆炸声，他转过头，看见某处腾起了火光，天上机甲在四处乱飞。 “啊，啊啊。”婴儿还在黑暗中唤人，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安。 戚灼沉默着没有应声，转身径直离开。但才走出十几步，空中便传来一声尖锐;呼啸。 他猛地仰头，看见一颗流弹划破夜空，像是彗星般拖着长长;尾巴朝着这片沙地飞来。 戚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流弹，从它;行进路线判断它;落点，接着又看向了汽车。 隐约光线里，他看见婴儿已经坐起了身，两手紧紧抓着育婴箱;箱沿。虽然看不清婴儿;面部，却也知道他正盯着自己。 “啊，啊，啊。”婴儿稚嫩;声音不断响起。 戚灼再次看回空中流弹，就在它呈现出抛物线;下落状态时，突然朝着汽车冲了过去。 婴儿看见戚灼冲自己跑来，立即松开了育婴箱，两只手在空中兴奋地上下挥动，像是小鸟儿扑扇着翅膀要起飞。但下一秒，这片区域被流弹光照亮，戚灼;五官变得清晰，婴儿认出他后，又开始朝着他噗噗噗。 戚灼冲到汽车旁，一把提起育婴箱，转身朝着前方狂奔。他顾不得婴儿;头还露在育婴箱外，啪地一声合上盖子，将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