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o.
神宫叶月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醒过来的。
原以为还要自己研究研究当前处境,谁知道她才睁眼,身边的护工比她反应还快,立刻摇铃叫了医生。
很快,一个约莫三十、四十之间,模样温和可亲的男性医生便带着记录本出现在了房间里。
名牌显示为川崎的医生在为她做了检查的同时,告诉了她一些信息。
根据川崎医生的说法,她是因为发烧导致的轻微肺部感染,需要留院观察一小段时间以避免加重。与她相撞,带她来到医院的是名为松田丈太郎的男性,不过其人目前因为牵涉到一桩刑事案件而无法来见她。
提到刑事案件,川崎医生的神情难免变得沉重。他看了两眼面色还苍白的小姑娘,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发顶。
“……等你再恢复一些,警察叔叔可能会来问你一点问题,不用担心,把看到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清楚松田丈太郎的名字所代表的意义,原先还有些漫不经心的神宫叶月不禁蹙眉,眸中寒光一闪。巧合?但到这种地步的话,哪怕说是巧合她也不会相信。
神宫叶月扯动唇角,她试图说话,挤出喉咙的嗓音却是嘶哑的。
“啊……”
“我扶你起来!”
护工见她模样,贴心地摇高了靠背,又为她递来了水杯——可惜是冰水。
喉中实在干渴难耐,但岛国喝生冷水的习惯她的真的不敢苟同。神宫叶月闭了闭眼,就着护工的手抿了一口,又在嘴里含得有了几分温度,才咽下水作为润喉。
还在病中的小姑娘声音哑得发软,开口的字句却坚定。
“如果有需要,现在就可以问。警察先生现在就在门外吧。”
到底是和世界意识做过相关交易,神宫叶月清楚记得,这场闹剧之所以让松田丈太郎一蹶不振,就是因为时间的拖延。
“诶?”
男女声的惊诧二重奏中,女孩的淡定如此突出,像是黑夜中的萤火那样明亮。神宫叶月镇静地看向病房门口,细缝间隐约可见有黑影长久停留,相当明显。
一般来讲,神宫叶月没兴趣跟别人讲解自己的分析过程,她懒得。不过恰好她这时候的状态不错,有这个兴致去给完全局外人的医生和护工解释。
“虽然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但根据胃部的饥饿状态,应该在两天内?”不说还没感觉,一说马上就觉得饥饿了,明明有打葡萄糖续命的。
神宫叶月抚了抚空荡的胃,悄然一叹,又摆出一副正经态度好多让人信服一些。
“救了我的那位松田先生因为刑事案件无法和我接触,警方却还是要来询问我的口供。说明松田先生在这两天内已经被锁定为嫌疑人并且拘留,刑事案件就发生在他送我到医院的时间里,所以警方需要我的供词作为证据。”
“按照这个角度分析,负责破案的警方相当着急…是死者的身份比较受外人关注,或者是负责人有难言之隐。”有了大致的猜测,神宫叶月更加不紧不慢,姿态便越发显得超然。
她不在乎这些话会让其他人怎么想,自然也就不会关注以她七岁的身体说出这样的分析对于旁人而言是有多么离谱,只是依旧根据已有的资料继续发散。
“说起来那天我昏迷之前,看到松田先生提着一个标志明显的运动包,手关节缠了绷带…他是拳击手。从直接联系的方向去猜测,死者可能和他有恩怨,然后现场遗留了与松田先生有关的证据这样的吗…”
病房门被倏尔打开。
房间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病房门口,一位看上去五官周正气质凛然的警官与另一位眉目清秀的警官都拿着记事本站在那里,两人神情如出一辙的复杂,情绪乱到像是能画一幅饼状图。
“百田警部!”
还是川崎医生最先回过神来,向这位负责案件的警官打招呼。
“是要来询问的话,她现在……”想起方才那一系列他作为成年人都听着觉得确有其事的分析,川崎医生噎了噎,把违心话咽了下去。
“呃,如你所见。”
“有什么我能够帮上你们的吗?”神宫叶月问着,轻声咳了咳。
“不过在问话之前,我需要劳烦护工小姐去为我打一杯刚好能入口的热水。相信医院里应该会有用热水冲茶的人。”
仅仅先前那一口水的滋润显然无法支撑神宫叶月说更多的话,她只得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比她自由得多的护工。
“当然可以。”
得到指示,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呆着,护工还是满怀着好奇心地拿着杯子走了。川崎医生则是暂时作为监督人留了下来。
刚刚在门外被七岁的孩子震撼到,百田陆朗警部与他的部下一时间竟然都没反驳神宫叶月做出的一系列指示,无知无觉地就完全进入了她用话语营造的氛围中。
上司尚且如此,本就是需要被训练的下属问话的时候就更没底气。
“那个,我们主要是想问你,在两天前,也就是3月16日的晚上九点左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街。”
即使被神宫叶月先前的一通炫技弄得颇有些紧张,这位部下倒还算有点能耐——至少他在问话前还记得给她大致讲了一下背景故事。
简单理解就是,在神宫叶月当时出门经过的隔壁一条街发生了斗殴事件,有一名死者被用专业的拳击手法殴打致死。松田丈太郎作为与死者有恩怨的拳击手,外加那条路是他归家的必经之路,嫌疑就被无限放大。
如果不是他恰好救了神宫叶月,他连抗辩的借口都少得可怜。
“长话短说。是因为我病得不轻,监护人也不在身边,只好自救。”
见两位警官满眼写着“就这”,与她大眼瞪小眼的模样,神宫叶月想翻白眼,摆烂的心思蠢蠢欲动。
奈何松田丈太郎先生是她实打实的救命恩人,哪怕对自己的命不太看重,还隐隐有种被世界意识算计了的感觉,她也从来恩怨分明。
咸鱼的想法忍了又忍,神宫叶月解释道:“一开始发现生病是在学校。是3月15日的下午,神奈川小学的医务室就有记录。”
那位校医尽职尽责地给她开了退烧药,她没吃。神宫叶月原以为在医务室床上躺一下午就能解决问题,然而她带着校医的“厚爱”回家后,当晚就发现自己烧得更加厉害了。
折腾来折腾去,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