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矢之的
击。这几刀路数已大变,刀风沉猛有余,攻势如蛰雷惊起,不可抑止。
鹤云天到底已是花甲老人,他老了,体力难以支撑长久,自萧远转守为攻之后,鹤云天便知他要败了。原来,“老”就是这样的滋味。
鹤云天脸色惨白,徒然收剑,萧远没料到,谁都没料到。是以,萧远这快如蛰雷的一刀无法全收得回来,萧远一咬牙,将内力打入刀内,刀势被他内力一滞,竟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随即萧远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众人怔在当场。
行行立即伸手去扶萧远,原本手中抱着的刀匣应声落地。众人本不知如此局面该如何是好,如今这刀匣徒然落地,昆仑宫宫主率先反应过来,“要知道这二人是不是受了冤枉,看看这刀匣里藏了什么不就好了?孟盟主,你说是吗?”
孟玉楼点了点头,道:“确实。”旋即看向行行道:“小姑娘,你若是相信孟某人,不如让孟某人一观匣中藏了何物?”
行行眉头紧皱,她想起萧远一开始对她说的那句话——“行行,你听着,一会儿不论怎么样,你都要阻止魔刀再杀人。”
不行,这魔刀不可控,若是义父开了这匣子,被魔刀伤了该如何是好。
是了!她知道了!这就是谷枫在江湖传播谣言的目的,谷枫想借魔刀和她的名义杀了义父!
她顿时心急如焚,只得看向萧远,萧远也看向她,两人眼神交汇,立即便知晓对方想到了一块。
也就是两人对视的一刹那,昆仑宫宫主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二人面前,正要去捡地上的刀匣,萧远一脚将地上的刀匣踢开,刀匣瞬间飞入空中数丈,萧远随即一跃而起想将刀匣捞进怀里,却被昆仑宫主用随身玉笛在他的手腕内关穴上一点,萧远右手一麻,夺匣不成,萧远只得与昆仑宫宫主在空中拆了几招,但萧远双拳难敌四手,正当他应付昆仑宫宫主时,云雷宗的少宗主已将刀匣收入囊中,以内力震开了锁住刀匣的铁链,魔刀刀身已暴露在众人面前,一时红光大盛,除了蓬莱派弟子,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红光闪了眼睛。
行行抓住这空隙,厉声喝道:“刀来!”
魔刀便飞到了她手中,行行紧紧握住刀柄,此时她已顾不得会不会被人误会为妖女,她只是不想再有任何一人死在这把刀下。
没想到一时之间竟生出如此变化,众人看着眼前手握红光刀的少女,无不神色大变,只听议论声此起彼伏。
“魔刀……是魔刀!”
“她能控制魔刀……?!”
“妖女!果真是妖女!”
孟玉楼脸上的神色也变了,行行见状,咬着唇不知该作何解释,她感觉到手中的魔刀正在抵抗她的控制。
一时间,无人敢轻举妄动,众人都将视线看向了孟玉楼。孟玉楼的双眼死死地注视着行行,咬牙道:“把刀给我。”
行行不为所动,一张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孟玉楼再道:“我再说一遍,把刀给我!”
行行双目含泪,摇了摇头。
孟玉楼怒道:“好,很好!”说完纵身跃起,要去夺行行手中的刀。
萧远将行行拉到自己身后,与孟玉楼对了一掌。孟玉楼掌力雄厚,萧远本就受了内伤,此时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前有江湖众高手,后有长安坊城墙弩兵,萧远一时想不到应该如何脱困。
然而忽一刻,萧远只听身后城墙上的弩兵惨叫的声音,行行转身看过去,城墙上的弩兵一个接一个掉落下来。数十名天刃教教徒或从空中跃下,或从四周涌入。
场面顿时变得极为混乱,江湖中人与天刃教教徒厮打开来,萧远艰难抵挡着孟玉楼。行行再也控制不住手中的魔刀,魔刀从她手中脱离的瞬间就杀了三名正派弟子。
雷云宗的少宗主慌乱道:“不好,我们中计了!这两个歹人与天刃教是一伙的!诱骗我们来这里,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有些看见魔刀杀人的正派弟子纷纷叫道:“魔刀杀人了!诛杀妖女!诛杀妖女!”
原本站在一旁失神的鹤云天也发出了叹息:“原来真的是你们……”
行行百口莫辩,但她也不管这许多了,只死死盯着魔刀的动向,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让魔刀再杀任何一人。
行行看着魔刀,怒不可遏:“你这破刀,再敢乱杀一人,被我抓到,我就熔了你!”
魔刀抖了一抖,红光弱了下去,行行正要去抓它,红光又亮了起来,朝人群中飞去,而它飞去的地方,正是陆铭所在方位!
行行一时不及细想,扑身过去,大声喊道:“陆铭,快闪开!”
眼见刹不住的魔刀就要穿透她的身体,她突然被人一把揽在怀中。然后她便看见抱着自己的那人肩头被她所铸的寒玉剑贯穿,萧远闷哼一声,行行立时道:“义父不要!”
而听见行行声音的陆铭本能地往后一闪,但被魔刀砍中了左胸,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孟玉楼听见行行的哀求声,手中的剑顿住了。行行本以为是孟玉楼心软了,却没想到孟玉楼狠狠将剑拔了出来,鲜血从萧远肩头汩汩而出,萧远已力竭,瘫倒在行行身上,行行挺身护在萧远身前,张开双臂跪在孟玉楼面前道:“义父,你别杀他,他是好人。”
孟玉楼冰凉刺骨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当初就不该收留你这个祸害!”
行行愣住,见孟玉楼缓缓挥动寒玉剑,她像是认命般地闭起双眼,长泪落下,她可以死,她是义父养大的孩子,那么这条命就权当是自己还了义父,只是萧远何辜,是她害了萧远!
孟玉楼正要一剑向行行斩下,倏地,有一身穿黑袍,头戴黑铁面具之人从他眼前闪过,孟玉楼一怔,他认出了此人,只得放下手中长剑,眼睁睁地看着来人将行行和萧远救走。
孟玉楼脸上的神色虽然依旧,但他手中被握得越来越紧的寒玉剑,却彰显着他正忍受着极大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