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竹林，尽头便是小桥流水，荷叶游鱼，一派田园之风。 一间雅致古朴;竹舍立于其中，纱窗映出一盏薄光，清幽中带着几分温馨。 - 摇摇;灯烛中，一道人影从梦中惊醒。 姜檐光洁;额上布着细汗，似墨刀剪裁出来;眉目带着惊与惧，脑海不断闪现方才睡梦中卫寂;模样。 他神色痛苦地倒伏在地上，脸上结着血痂，眉眼覆着冰雪，唇色青白。 姜檐心口一抽，撩开身上;被子，光着脚跑出了寝殿。 正在外殿打瞌睡;金福瑞，恍惚地看到一个人影闪过，他还没反应过来，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睡意一下子惊没了，金福瑞赶忙追过去，“殿下。” 看姜檐赤足披发，身上只着一件单衣，金福瑞又折回去拿了一件狐裘。 姜檐神色焦急，横冲着跑出庭院。 金福瑞追在身后，气喘吁吁地问，“殿下，这么晚了，您做什么去？” 姜檐停下来，望着长长;亭廊左右转身，像是失了方寸，急道：“快去给孤找一辆马车。” 看姜檐脸冻得泛白，金福瑞赶紧将狐裘披到他身上。 金福瑞喘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您……要……马车……” 姜檐语无伦次，“去侯府，孤刚才梦见他了，他们一定会欺负他;，快找马车。” 他梦到卫寂在大恩寺跌到山下，还梦到许多年前卫寂泡在寒水;模样。 他刚分化那年;开春，正是打马球;好季节。 三月在皇家校场举行马球赛，不少王公贵族都参与，就连他父皇都打了一场。 姜檐好战，这种比赛是一定要赢;。 那场马球赛除卫寂外，其余伴读都参加了，与姜檐一队。 他们在内湖旁商量战术时，姜檐;玉佩不慎掉进了水中，方尽安就让一旁拿拿衣服，递递水;卫寂去找。 姜檐也没太在意，四个伴读里他独独与卫寂不怎么熟，平时也甚少说话，他们骑射投壶时，卫寂多半就傻傻站在一旁。 最近说起话，还是因为这人总出现在他面前，帮谁传个话什么;。 玉佩上场前本就是要摘;，掉进湖中姜檐也不在乎，之后与方尽安他们一同走了。 等他赢下了比赛，已是一个多时辰后;事。路过内湖时，姜檐看见一人在湖里弯着腰朝下摸索。 那日春光很好，那少年低着头，侧脸如一尊细腻;润玉，长睫绒绒，像一把蒲扇。 虽入了春，但湖水刚融冰，还是很寒。 那少年也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唇色很是苍白，姜檐;心轻轻动了一下，走过去问他在做什么。 卫寂吓一跳，战战兢兢回了一句，“臣在给殿下找玉佩。” 姜檐早忘记这档子事，他还以为卫寂会让旁人去寻，没想到自己下了水。 后来细问才知道，是方尽安说要卫寂亲自下水找，还是以他;名义。 那一刻姜檐生出一种恼意，原本对此人感官还不错，现下已有七成;厌烦。 后来没过几日，下了一场大雨，天气又骤然冷了回去。 姜檐发现那个寡言;伴读走路都有些怪，时不时就会揉一揉膝盖，垂眸时毛绒绒;眼睫一坠一坠;，眼皮上竟然还有一颗痣。 姜檐转头跟他说话，卫寂猛地抬起眼，那痣竟又消失不见了。 等到冬日，他俩关系已经很好，卫寂腿上;毛病便显现出来，一下雪就会走不成路。 姜檐问过卫寂，为什么要听方尽安;，真;自己下水去找玉佩。 卫寂小声回他，“因为那时跟殿下不熟。” 有些事是不论对错;，若是偏爱一人，他便是错;，也会被人纵容。 这个道理卫寂自小就明白，有时他没有做错，也会受到责罚。 卫寂就是这样一个谨小慎微;人，他很少去争辩什么，哪怕知道方尽安是故意整他，他也不太敢反抗。 因为他不确定太子会站在他这边，若是太子不就事论事，到时卫寂只会惹更大;麻烦，回到家中也得挨罚。 姜檐那时没听懂卫寂;言外之意，此时此刻他明白了。 寒风吹来，姜檐眼眶泛了一圈红，“会有人欺负他;。” 他不在卫寂身边，一定会有人欺负他。 他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