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一路上, 卫寂与姜檐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隔着帘布，看着坐在车辕上，背脊挺拔;姜檐, 卫寂几番犹豫，还是先开了口, “殿下，要不还是让臣来驾车罢？” 他着实没料到姜檐会一人前来，还自己驾着马车。 姜檐头也未回，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必。 这话虽没含着怒意, 但也没有多少热络, 他还在为方才;事闹别扭。 卫寂张张嘴，最后只在心里叹了一声。 姜檐第一次驾车，刚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 如今已是很熟练，不过穿行闹市还是有些勉强。 到了京中, 姜檐将马车停到一处茶寮，卫寂付了十个铜板给伙计，让对方喂马儿一些草料跟净水。 茶寮对面便有一家首饰铺子，里面摆着许多镯、簪、耳饰，银;玉;都有, 样式繁多。 卫寂从未买过这些, 一时挑花了眼。 掌柜见他与姜檐衣着昂贵, 气度不凡, 因此对他们格外热情。 卫寂只是打眼一扫，还没开口掌柜便乐呵呵地拿出来给他看, “您慢慢挑, 想要精细;货, 屋里还有。” 卫寂道了一声谢，他不好选太贵;，怕对方不收。 最终选了一个玉镯，还有一柄银制;长簪，让掌柜包起来后，卫寂又选了一副压襟，上面镶嵌着珠子，最下面是玉雕出来;云雀。 看卫寂选了这个，掌柜夸道：“公子好眼光，这是新到;货，除了我家以外，旁;可没人能把云雀雕得这么好。” 卫寂听着掌柜吹嘘，眼睛朝姜檐看去。 姜檐立在一处木雕旁，垂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 今日;他格外沉默，卫寂捏了捏手里;压襟，然后让掌柜包了起来，准备送给东宫那位管事嬷嬷。 卫寂见她常戴压襟，因此选了这样一份礼物送她。 挑好之后，卫寂拿出荷包正要付钱，姜檐却先他一步，扔给掌柜一枚硕大;金锭。 掌柜看见那金锭子，嘴角抽了一抽，苦笑道：“我们这是小本生意。” 出来做生意碎银子散铜板自然不缺，但今日头一份开张，也不能把所有;银钱都找出去。 姜檐很少出来买东西，没听懂掌柜;未尽之言。 卫寂原本也是不沾黄白俗物;侯府少爷，但自从做了姜檐;伴读，他便没少在街市买小玩意儿哄姜檐，因此出门必带散碎银钱。 拿回那枚锭子，卫寂从荷包掏出碎银付给了掌柜。 掌柜这次笑逐颜开，“您稍等，我这儿就跟您包上。” 走出店铺，卫寂将那枚金锭子还给姜檐。 姜檐没接，“你拿着罢。” 卫寂摇摇头，“臣有。” 姜檐瘫下脸，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然后重新揣进荷包中。 原先卫寂还没注意，此时看到他鼓囊囊;荷包，便有些想笑。 姜檐似有所感，侧眸看了过来。 卫寂忙压平唇角，正直地问他，“殿下吃红豆糕么，前面有卖;。” 正月十五之前，京城;街市上都会十分热闹，有不少当街摇卖;货郎，还有摆档;吃食，以及杂耍卖艺;。 一个头戴巾布;女娘推着羊角车，即便不当街叫卖，那香甜;红豆味也能让人知道她在卖什么。 姜檐闻言再次掏出自己那枚大金锭，但被卫寂用手拦下来了，姜檐抬起头，然后对上一双闪烁着细碎笑意;眼眸。 卫寂克制自己，小声说，“金锭不好找开，臣来就好。” 姜檐反应过来卫寂;意思，俯身凑近他，与卫寂脸对脸地说，“不许你笑话我，他们找不开不是我;错。” 卫寂心中一乱，屏息道：“臣没有。” 姜檐拽过卫寂;荷包，从里面倒出一枚碎银子，然后想将自己;金锭子塞进卫寂;荷包。 奈何金锭子太大，卫寂;荷包又有些小，竟卡在入口处进退两难。 姜檐很是气恼，索性把卫寂;小荷包连同那枚大金锭子放回自己;荷包，然后强行放进卫寂怀里。 卫寂抱着沉甸甸;荷包，看着愤而离开去买红豆糕;姜檐，张了一下嘴。 他想告诉姜檐，买红豆糕不需要银子，铜板便可。 果然姜檐走到卖红豆糕;女娘那儿，女娘称了两块糕给他，见他递过来一块银子，看着钱匣里那十几枚‘捉襟见肘’;铜板，她满脸歉意地说了几句什么。 姜檐黑着脸又走了回来，从自己荷包倒出卫寂;小荷包，翻出了几枚铜钱。 卫寂全程没有说话，一直垂着眼睛。 等姜檐离开后，卫寂;唇角才压制不住地向上翘起，肩头也微微颤着。 在卫寂面前丢了脸，姜檐回来后一言不发，只是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热腾腾;红豆糕。 这家红豆糕做得很奇特，居然在里面加了些山楂，那点淡淡;酸正好解了红豆;甜腻。 卫寂尝了一口觉得很好吃，侧眸见姜檐只是隔着荷叶捏红豆糕撒气，他忍不住说，“臣第一次上街买东西时，也是怕银子不够，拿了一锭最大;。” 姜檐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后来呢？” 卫寂：“后来店家去隔壁铺子借了几贯铜钱，解了其中一贯;麻线，他取了十枚，剩下;全给了臣。” 当时卫寂也是傻了眼，抱着一堆铜钱一路上胆战心惊。 他不是怕丢钱，单纯是怕旁人看到了会动拳脚;来抢。 如今想想也是好笑，那时当真不知柴米油盐几何，还觉得这些东西便宜。 听到这话，姜檐才咬了一口红豆糕，然后问卫寂，“那什么地方才能将金;花出去？” 卫寂想了想，应该只有古玩字画铺子，才能狠狠宰一笔姜檐。 姜檐最不缺;便是这些，古玩于他来说还没有前面卖;栗子吸引。 有经验后，姜檐取了几枚铜板，买了两包炒栗子回来。 吃了没几颗，姜檐又闻到馅饼;香气，一口气买了六个。 卫寂面色渐渐变了，看姜檐;眼睛四处寻找，喉咙忍不住咽了咽，想起第一次与姜檐上街;情形。 姜檐常年待在东宫，好不容易出来自是看什么都稀罕，再加上他那时年纪也不大，性子霸道得很，看到喜欢;便伸手就拿。 如今好多了，起码知道付钱了。 姜檐对卫寂曾给他买过;小玩意儿不会多看，但没看过，没吃过;，他就想摸一摸，尝一尝，隐约又有‘大开杀戒’;意思。 卫寂倒不是怕他花钱，只是觉得没必要。 姜檐左右环顾，看前面一堆人围在一起，他心生好奇对卫寂道：“你在此处等一等，我去看看那在卖什么。” 卫寂双手已经拿不下多余;东西，姜檐怀中亦是抱着一堆东西。 好在那儿不是卖物;摊子，而是在赌棋。 姜檐对此不感兴趣，瞧了一眼又回来了。 卫寂长舒一口气，怕他逛下去再买一堆没用;物件，只得开口道：“臣想去寺中还愿。” 姜檐一脸不情愿，难得跟卫寂出来一趟，往和尚庙跑什么？ 直到听卫寂说，他还在那间寺庙为他;母亲供了牌位，过去想要上一炷香，姜檐心思一动。 大过年怎么要带他去见他母亲？ 姜檐神色不自然地看向卫寂，“你什么意思，要我也跟你去？” 卫寂自然不会放任姜檐迷失在这条长街上买买买，也怕这里人太多，姜檐会遇到危险，因此点了点头。 “殿下若是不嫌弃，便跟臣一块去罢。”怕姜檐担心路程远，卫寂忙说，“不在大恩寺。” 卫寂将他母亲;灵位供奉到另一个百年古刹，离京城很近，驱车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 姜檐目光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