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程云深没有退缩，态度仍然大方，但眼神略微染了些不悦。
“盛总要跟秦绵谈什么？公事吗？她已经不再是盛氏的员工。私事？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就更没有什么可谈的。”
“盛总是不是喝多了，不太清醒。”
盛西泽阴鸷的眸子对准他，“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
程云深嗓音淡淡，“是。”
秦绵有些惴惴不安，又很生气，盛西泽这是想做什么？她忍不住想上前。
但程云深攥紧她的手。
盛西泽嗤笑，“你现在替她出这个头，不可笑？要真是她男朋友，你倒是事事替她做足了，而不是让她一个人挡在前面。连跟盛家划清界线这种事，都是她自己来，那时候你在哪儿？”
程云深知道这些事，但秦绵从来都是跟他一笔带过，因为提起这些，她不开心。
虽然盛西泽特意在他面前提这种事，是为了打压他，羞辱他，但无可否认，这些事确实让他感到无力。
“盛总说的没错，那时候秦绵和我压力都很大，尤其是秦绵，她过得有多难，盛总应该很清楚。”
“我回不来的时候时常担心，但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她过这种生活，也不会让她再担惊受怕。”
盛西泽只觉得心底的怒火一下燃烧起来，“你拿什么让她过想过的生活？她一天到晚不是在替她家还债，就是在想怎么保护你，我都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竟然这么能计会算。”
程云深蹙紧眉，“那么盛总真要回头仔细想想，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但秦绵是我的女朋友，你的知道与否，毫无意义。”
“希望盛总以后多注意，你是有身份的人，被人说觊觎别人女朋友，是很不光彩的事。”
秦绵还想说什么，程云深拉着她跟杨拓打招呼，“改天有时间，我和秦绵作东，请学长吃饭。那我们先走了。”
杨拓微愣，“哦，好。”
还真是一对儿，之前秦绵说有机会的话，介绍她男朋友给他认识，这会儿程云深跟她的口吻一毛一样，两口子不管为人处事还是习惯，都像极了对方。
杨拓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他撞了盛西泽的肩膀一下，“你不用刺激他，没用。他们到这个阶段，只差一个证。西泽，你太迟了。”
盛西泽像堵墙般杵在那儿不动，目光仍紧紧地追着前面那俩人的身影。从来没有想过，他人生中会有这样的一天，亲眼看着秦绵和她的另一半走远。
不对，这不是他的人生。
他的人生不是早就定好了吗？很早之前就定好了，秦绵的另一半是他，没有任何意外。
盛西泽的眼前掠过很多画面，有秦绵小时候喊他“西泽哥哥”的时候、有她刚上初中时，他跟她说“小不点考进来了”、也有她高一那会儿秦家破产，他觉得她可怜，时不时就给她带东西，但嘴上说“我妈让我给你”……
后来，后来他出国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的，秦绵也要出去，他在那边等她……
再后来……
盛西泽突然觉得眼眶酸涩，因为一连串的画面终止了，突然只剩下秦绵被程云深搂着走远的画面。
从小看到大的小媳妇儿，不是他的。
他甚至不知道是哪个节点出了错。
他用力闭了闭眼。
杨拓喊他：“走吧，送你回望城。”
看他这个鸟样，估计很不好受。把他送回望城，至少不会生事，也不会出事。
盛西泽不想回望城。
要是想的话，他何必借着转机的由头，在溢市落地。
他觉得他在外面近两个月，已经收拾好心情。他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想秦绵的事。
他伪装得真好。
但秦绵给了他措手不及的一击。
刚才他还能强硬地撂话，甚用直击程云深的痛处。
可现在，他觉得身上好像有个他不知道的伤口，痛感慢慢传遍全身，一丝丝一缕缕，侵蚀他所有思绪。
杨拓也不知要说什么。今晚，太多意想不到，仔细一想又是情理之中。
譬如程云深。谁能想到他跟秦绵一届的，他还是他们学弟。
而且，他竟很早之前就跟程云深有过“一面之缘”。
盛西泽不知是缓过来了还是又疯了，杨拓听到他沉着声音说：“杨拓，方便把程云深的背调给我吗？”
这种重要职位，背景调查必须有，而且严谨得很。
杨拓知道盛西泽怎么想的，可能他心里早就有调查程云深的想法了，只是没想到，刚好程云深是他们在溢市这边需要的人。
所以有现成的背调。
杨拓知道，即便自己不给他，他也能得到，不过多等几天而已。
给他的话也无伤大雅，反正他不可能撬走程云深，也撬不走。比较大的概率是，他想做点什么。
杨拓冷笑。大可不必。商场有商场的运作，情场有情场的运势，哪能什么都顺心？
况且，他就是这样对秦绵的？
刚才直击程云深的痛处时，他就没反省过自己算个什么鸟？
“抱歉，盛西泽，我不能给你。”
“你如果想知道他和秦绵的事，不如亲自问他们。”
“但是你确定自己想听？毕竟习惯了当上位者，现在却知三当三，有损你盛总的颜面。”
盛西泽的目光像刀一样，锋芒毕露，他嗓音微哑，语气冷然，“杨拓，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用最快的方式了解对手。”
杨拓讥讽：“了解他，打击他，最好让他不战而退？你觉得秦绵喜欢的人，会这么逊？”
盛西泽的眼里充满不解，似乎很不满杨拓对他的针对。
冷不防他听到杨拓说：“你不是总觉得一切尽在你掌握？你也很自得。那我来告诉你，你有多蠢。”
盛西泽猛地瞪大眼，“你说。”
直觉告诉他，杨拓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他一直疑惑杨拓为什么总向着秦绵，总替秦绵说话，要说他真对秦绵有想法，又不像那么回事。
今天杨拓第一次见程云深，竟然就帮着程云深说话。
他想不明白。但马上就要揭晓。
杨拓从烟盒里捏出一根烟，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