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秦绵还以为是两家的关系特别好，又住得近，关慧才常来看云深妈妈。
可现在云深说，关慧没有家人。
秦绵的心一下揪紧。
想到那女孩儿拎着一大袋全是云深妈妈的东西，想到她红扑扑的脸，还有她一来就帮云深妈妈拿杯洗杯倒茶，然后动作熟练地推轮椅。
更想到她满头大汗，焦急地从云深妈妈房间跑出来的样子。
还有昨天，医院里，她也看到关慧推着云深妈妈从电梯出来。
秦绵问程云深：“阿姨昨天摔了，是关慧送她去医院？”
程云深说不是，“是邻居听到声响把她送去的。护士拿她手机打给我。关慧后脚就过来了。”
秦绵听明白了。如果是关慧送云深妈妈去医院，云深一定还不知道他妈妈的事。
可见关慧照顾云深妈妈，不是一天两天了。
长期的默契，让她很容易就察觉云深妈妈的需要，包括帮忙瞒着程云深。
父母之爱子女，为之计深远。不知云深妈妈咽下多少苦，才能忍住不告诉儿子，不见儿子。
秦绵整颗心都是苦涩。
走到地铁口，她跟程云深说：“找个时间跟溢市那边说一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阿姨，先别急工作的事。离得近又合适的，再考虑。”
程云深的眉间全是郁色，“我知道。秦绵，你回溢市再想想工作的事。”
秦绵看他眼里的星光都没了，真的很心疼，她说：“我手上的工作，不能一下撒手不干，得慢慢来。”
其实她懂程云深的意思，他觉得她为了他立刻做决定，太委屈她；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给她，他心里不好受。
秦绵：“那我走了。你休息好，阿姨需要你。我周末再回来。”
程云深把头抵在她肩膀上大口呼吸，一点也不想松开秦绵。
秦绵又转几趟地铁，从望城回溢市。但是第一次感觉全程那么短。
心里像塞了一团绳结，她还没来得及解开，就到了。
她觉得疲惫，就更别说云深。
杨拓来电话了，说昨天他的体验馆开业，他第一次有生意要火的感觉，昨晚拉数据对比，竟表现得比盛氏旗下的商场还好。
这顿饭必须请。
秦绵也替他高兴。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这次的成功是一次很好的经验。
她就跟杨拓约了明天中午，这样既不影响大家的工作，又都在商场，非常方便。
第二天，秦绵和杨拓就在商场里找了家餐馆，边吃边谈。
杨拓兴致很高，他还让秦绵下次把程云深也喊上。
秦绵笑笑。
杨拓又问：“真的不用给他安排住处吗？我家老头总觉得招待不好。秦绵，你让他大方开口嘛，老头不像我，他有钱，你也正好省了租金，不住白不住。”
秦绵轻轻放下筷子，“杨拓，云深这两天可能会给杨伯伯打电话。很抱歉，他不能在溢市了，他得回望城。”
杨拓一愣，“怎么了？”
秦绵怕他想多，“和待遇无关，是家里原因。他妈妈身体不好，他为了就近照顾。”
杨拓不是刚出社会的小白，之前一切顺利，突然来不了，那肯定不是小事。
他收起笑，哪怕是为了他家老头，也该挽留。
杨拓便问：“需要帮忙吗？”
秦绵摇头。
杨拓这时才留意到她的脸色很不好，“那你，暂时还在这边？还是跟他一块回去？”
秦绵看了眼商场，“暂时在这边。”她做不到说走就走，工作的事要有始有终。
杨拓想了想说：“其实回不回去也没多大区别。他家你家本来都在望城，回去自然好；不回也没事，现在望城和溢市的分界就跟没有似的，哪怕天天往返也没问题。”
秦绵心事重重，“是啊。”
她担心的从来都不是工作。她担心程云深。
杨拓刚想拿烟，又止住动作。
如果站在他的立场，他觉得程云深连考虑的机会都不要有。事业对男人的重要性，贯穿整个人生。而且程云深学成回来，跟秦绵也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但他不是程云深，程云深选择家庭，而他们这种人，家庭几乎不会成为阻挡事业的障碍。
他忽然很感慨，不管是替程云深，还是替秦绵。
杨拓还是表达了他的想法，“如果可以，让程云深再想想。或者，先不着急做决定，虽说溢市这边才是主战场，但不代表望城那边没有发挥的机会。”
秦绵听完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杨拓的真诚，让她有些汗颜，“谢谢你，也谢谢杨伯伯。”
杨拓：“那你自己呢，有什么打算？”
秦绵一震，但眼神很坚定，“我也会认真考虑工作的事。”
杨拓不拆穿，她说的认真考虑，所有前提都是程云深。他觉得有些可惜，明明她也很有才干。不管是在盛柏天桉，还是在这里。
如果回望城，她的发展远不止眼前这点。
盛西泽那个疯子误人。本来秦绵在望城好好的，非把她调过来。
程云深比盛西泽好点，虽然没误秦绵，但也延缓了她的发展。
不过这话杨拓不能说出口。
晚上，秦绵和程云深视频通话。
程云深特意给她看他妈妈。
秦绵看到镜头里的程母，比昨天的神色好多了。等了三年儿子才回来，她的高兴和殷切藏不住。
秦绵想，只要人平安，一切就还有机会。
最怕的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应该更关心云深妈妈才是。
程云深将镜头转回来，秦绵突然听到他妈妈喊关慧：“你都没停过，你坐一会儿。”
“快好了，就这几件晾完了。”
程云深拧了下眉，跟秦绵说：“我晚点打给你。”
秦绵：“嗯。”
她知道，他过去给他妈妈晾衣服。
这些事情他做无可厚非，然而在他回来之前，是关慧在做。也只有她做。
秦绵深吸口气，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云深已经够难了。
一周匆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