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盛西泽随手拿起一只，目光灼灼地看她，“这只现在看起来很土的戒指，是你毕业那年准备的，是对戒，我想订婚用。”
秦绵完全懵了，什么订婚？根本没有这种事。
盛西泽说：“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冷战，你被调去溢市。我那时很生气，我想订婚，而你看起来根本不想。”
他又拿起第二只戒指，“这只，是你调到溢市几个月后，我重新买的，为了跟你和解，让你回望城，结果你喊我什么，你喊盛总，你把我安排到酒店，你没想过我转几趟机故意在溢市落地，就为了见你，我们又冷战。”
“这只，是去年我妈生日前买的，我想那时候两家人都在，你总不会甩脸色，我们也该订婚了。但是那天，你送完礼物就走，故意躲开我。”
“这一对，去年跨年准备的，我还让大师算过，送到庙里开光，大师说什么利姻缘，琴瑟和鸣，结果戒指一直送不出手，你还跟我闹掰。”
“最后这只，是我在云庄别墅发疯了两天后，特意定制的。我想孤注一掷，但你没有给我丝毫机会。后来，知道你跟程云深不可能，我又重新觉得有希望，但我不敢再买戒指。”
盛西泽耙乱了他那头精心梳理过的发型，“我不知道要怎么做，你才能看到我，秦绵。我只知道，我天天都很想你，在望城的这几天，我都吃不好睡不好，我每天都想丢下工作去溢市，因为你在那边。”
“去年跨年我们没能一起看烟花，今年一起看好吗？不需要任何身份，只是看一场烟花，行吗？”
秦绵在深呼吸。
如果不是从小跟眼前这个疯子一块长大，她真的会认为他在道德绑架她。
但是这个疯子从来不屑干这种事。
他把这些戒指摆出来，告诉她每一只的来历，大概是他快要憋疯了，再不说出来，他会得病。
他说看一场烟花，其实在她看来，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但他好像很期待。
她突然想到去年他跑去溢市，言语间还老提烟花，她还以为他工作路过，现在她知道了，疯子明明想跟她一起看烟花汇演，但因为极其要面子，她又有意躲避，不欢而散。
她那时候的反应，其实会把他创得很伤。
彼时她有程云深，哪里会管他。
而且，她想得最多的是还债，然后跟他一刀两断，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她也从来不觉得盛西泽的耐性有多好，更不认为他对她有多少感情。实在是他的表现，说是故意整人都比喜欢靠谱。
哪有人这么去喜欢人。
别扭死了。
秦绵手机响了，是秦彦给她发的微信。
“对不起啊姐。我不是帮盛疯子，我是觉得，他给你制造那么多麻烦，这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反正你现在让他跳江，他也会照跳不误。”
秦绵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秦彦又来一条消息：“姐，过去的不要想了。他未必有多好，但这疯子确实很爱你。”
秦彦不会被收买。
上次他遇到车祸，盛西泽帮过他，他还特意拿了他最贵的天珠当报答，就为了跟盛西泽互不相欠。
他在意她这个姐，比在意秦家的未来更甚。
秦绵像被两股力量拉扯。
犹豫时，突然砰的一声，玻璃外面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她的心也仿佛被炸开一道裂缝。
盛西泽静静站在她身旁，“你看，多美。”
秦绵不能否认，这一刻的璀璨让她激动。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了，单纯为美好的事情而感动，暂时忘记一切，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得不到的，忘记不得不放弃的，也忘记身边那个人是谁。
只想安静地享受这场盛宴。
跨年之夜就这么过去。
秦绵只字不提，盛西泽也不提。但他觉得，她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每晚他跟她视频，她终于不掐点了。
他以前总是会没话找话，就怕她挂线。现在不说话，就这么看她，她也不说什么。
有一次他应酬回来，打过去她刚好洗漱完准备睡觉，他看到她的睡裙，匆匆聊两句就挂线。
那是他第一次先于她挂断视频。
怕秦绵误会，他还告诉她：我喝多了，不敢多看你。怕我忍不住。
本来以为秦绵不会回复，但她给他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这样已经足够他高兴很多天。
春节的时候，盛西泽的爸妈终于回来。
盛西泽当晚就去西桥湾，明知道三更半夜，还是在秦绵家外面等了一宿，第二天天亮才走。
然后急着让他爸妈收拾收拾，到秦绵家去拜年。
这个年过得好像跟以往都不一样。
盛母把秦母拉到边上去咬耳朵，说迷信也好，听一听图个乐也好，她让朋友给算过，说今年两个孩子有可能成事。
秦母看秦绵巍然不动的样子，愁得很，“希望吧。”
盛母安慰她：“肯定可以。绵绵都喊我去溢市玩了，她敞开了心胸的。”
年后回溢市，出发前盛西泽像秦家的女婿一样，只差没把秦家的一切都给安排好。
秦绵不说什么，由得他去。
回到溢市的租房，秦绵收拾了一下，把她和程云深的照片拿出来。
盛西泽看到了，心里微酸，“你还想他吗？”
秦绵：“你说呢？”
盛西泽跑到阳台去吹风冷静。
秦绵最后看几眼照片，把它们放进一个箱里，合上盖子。
除夕的时候，她收到程云深的祝福短信了。
大年初一，她刷朋友圈看到他发的照片，是他和坐轮椅的妈妈，还有关慧的合照。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虽然疼但很快就释然。
他走出来了。
她也应该勇敢一点向前看。
秦绵还以为盛西泽已经走了，他脾气总是不好。谁知看到他穿个衬衣在阳台吹风。
“还没冷静完？那你要不要走人？”
盛西泽走进屋里，把阳台的门关上，眼神有点落寞，“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