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他也配。 他不配。 他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这些话像魔咒一样，反反复复地回荡在唐吟耳边。 像从潮湿阴暗的地方传来，一遍遍带着嗡嗡声的在唐吟耳边回响着。 “小舅舅，小舅舅，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车里，唐沁瓷坐在唐吟的腿上，两手揉着唐吟的脸，连声喊着：“小舅舅！” 唐吟回过神来，捏开了唐沁瓷的手：“嗯？” “昨天我在草坪上跟小蒋蒋他们玩的时候，我都还没看到清词姐姐，就被你给带走了。” 唐沁瓷扁着嘴巴委屈地说：“我坐飞机坐了好几个小时过来，我还没有见到她，小瓷这里不舒服。” 唐沁瓷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同音的名字，恍惚让唐吟仿佛听到了许清词这样说：小词这里不舒服。 ——在许清词将遮阳伞落在他车里的那天，在他和祝静云通电话的时候。 许清词心里应是不舒服的。 唐吟闭了闭眼，睁开问：“你想玩什么，我陪你玩。” 唐沁瓷为难地说：“可能不行，清词姐姐会穿小兔子的衣服和我一起蹦蹦跳跳，小舅舅可以吗？” “不可以。” “……” 看吧。 唐沁瓷不说话了，把脸贴在唐吟衣服上，委屈巴巴眼泪汪汪，试图让小舅舅心软心疼她而带她去玩。 过了会儿，汤秘书俯身轻敲车窗，对唐吟说：“唐总，问清楚了。” 唐吟将唐沁瓷放下，哄了她两句，给她开了椅背上的动画片看，一边零食也备好，让司机在车里陪着她。 旁边唐吟的手机视频也开着，让公司里的韩钰秘书视频通话陪着唐沁瓷，他下车去与汤秘书交谈。 唐沁瓷不明白，趴窗子探头问：“小舅舅，你们不在车里谈吗？” 唐吟：“嗯，不想让你听。” “为什么呀？” “……” 因为她会什么都传话。 此时唐吟的车正停在一处港口旁，汤珍珠刚去与南阳海运船务公司的徐公子徐桨聊过。 徐桨在前两年和程野玩过一阵子，后来不知发生何事玩崩了，而现在若是在南阳市打听起来，大家都知道程野和徐桨两人不对付。 港口风大，汤珍珠头发和裙子都被吹得不停地飞，她将手机里的照片递给唐吟看，大声说着：“这个人是程野，昨天在白色晚宴上的人不是程野。徐桨昨天没去白色晚宴，但徐桨说昨天的那个人，大概是黄婕女士的侄子黄晨杰。第三张第四张照片是徐桨提供的黄晨杰的照片。” 唐吟仔细看过之后，心底堵滞的气息通了一些。 照片上的黄晨杰，确实是昨天一直陪许清词玩的年轻人。 汤珍珠继续说：“程野大概是三年前开始追许总的，那时候徐公子已经在追许总了，徐公子比程野还在先，俩人有一次喝多喝急了，用酒瓶子互相爆头，在那之后就崩了。” “徐桨在追许总之前，和程野都在一个圈子里玩的，徐桨说程野玩得很开，他们有两个群，群里都是在互相介绍女人，程野那时候还得过病，后来徐桨因为商业联姻要结婚就退群了。这两三年，大家都传说程野收心了，但徐桨的意思是说程野那种很会玩的浪子很难真回头，都是因为疫情这三年，程野玩着本来就不方便，程野才没胡来。” “现在疫情放开，程野顾着许总，又顾着他们家程老爷子，于是程野没在国内胡混，都是去国外胡混。前些天程野说是去伯明翰了，但其实也是去约妹的，这里有徐桨给的照片。” 汤珍珠调出两张照片，显示拍摄日期都是前天。 画面里程野坐在敞篷跑车里，怀里抱着个几乎没穿衣服的女人，副驾驶还有一个穿比基尼的外国金发女人。 拍摄地点不会是在温度已经冷了的英国，应是在哪座海岛上。 后面还有一张程野在游艇上，程野站在甲板上莺燕环绕的照片，除程野外，还有两个当红的男明星也在游艇上。 这照片应是他们内部群里的照片，而今流传出来，大概也只是小范围传播，没人能去曝光给八卦记者和那两位男星的粉丝们。 汤珍珠说：“另外程野的人品也不怎么样，疫情的时候，他家老爷子以个人名义向疫情区捐款，被程野在中间给拦下用了，听说可能用去赌了，程老爷子就被气得险些住院，在家修养了一个多月才好点儿。” “程老那人，特别看中许总的能力，不仅程老，南阳市很多经商的上一辈人，都很喜欢许总。徐桨原话说，许总高调归高调，但性格能力和背景，在上一辈人看来，就算自家被败家子给败光了，许总也有办法给起死回生，所以上一辈人都很希望将许总娶回家。” “之前耀阳科技刘总说的那些话，大概因为刘总是圈外人，所以都是听说的表面的东西。这位徐公子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疫情的时候，他家有一次发现三名船员阳性，当时预算的损失很大，是您姑父在中间帮过忙，将损失降到了最小，徐公子他爸欠您姑父一个人情，所以徐公子就把他所了解的程野的事，都和我说了，这就是全部了。” 唐吟听罢，没有长舒一口气。 显然程野绝非良人。 而他也绝不希望许清词在这样的人身边受伤害。 港口风大，唐吟的西装衣摆被劲风吹着，衣摆在风中不断发出阵阵扑簌声响。 唐吟思绪与身体都绷的很紧。 强风吹得偏瘦的高个子的汤秘书，也快要倾斜。 唐吟带汤秘书走远了些。 到达一处船旁背风处，他沉吟着说：“你给姜老板打个电话吧，将程野的事告诉姜老板，注意用词不要冒犯到她和许总。再麻烦姜老板一声，在她转告给许总的时候，麻烦姜老板当我不知情。” 汤珍珠明白唐吟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