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别人吃瓜都吃到我这里来了。”
商愿看着刘爽的头像，把三明治塞进嘴里，嚼着打字：“什么瓜？”
“你多久没去公司了？”
“休年假了。”
“谁家年假小一个月啊？芯通啥时候改办学校，给你放寒暑假了是吧”
商愿没忍住噗嗤一笑，嘴里的面包屑应声飞出来几点。明知道没人，她仍然慌得朝四周看一眼，抽张纸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又接着打字：“谁那么想我？”
“你别把那帮人想得太好，传你给常总生孩子去了。”
商愿发了个黑人问号的表情。
“是，生出来给他当爹。”
打完，又发一条：“家里有事，晚点再聊。”
她放下手机，侧头时瞥见镜子里的她自己。白衬衣的衣领塌了下去。她伸手抓起来，又抚了抚。
该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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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
商誉的办公楼看上去一如往常，商承业去世的余波已经偃息。商愿以为她的车会被拦下，不料保安看了看车窗后她的脸，从小亭子里走出来，不太确定地问：“商小姐？”
商愿点点头。
保安便打开了门。
她从一楼上电梯到四楼的会议室，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
安静，陌生。
虽然这里名义上已经属于她，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她推开会议室的门，桌旁坐了三个中年男人。见她进来，都迟疑着起身，向她点点头。
商誉董事会一共十二个人，商承业去世，但补上她、继春红还有她奶奶，现在是十四个。
商愿故作镇定地笑笑，内里却像被突然推上台的小丑。她刚想说话，不料那三个人齐齐看向她的身后。然后一起招呼：“徐总。”
不用回头，商愿也知道是徐凯来到了。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愿愿也到了啊。”
商愿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回头，面对徐凯来，特意改掉称呼：“徐总。”
徐凯来愣了一愣，才说：“再几分钟就开始。”他朝商愿斜后方主管行政的谢志秋说：“催催没到的，说好十点半开始的。”
谢志秋拿着手机出去。
徐凯来将商愿请到会议桌的主位坐下，自己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后才说：“你奶奶不来参加会议，将股份委托给你叔叔。”商愿早已猜到会这样，因此很平静。徐凯来又说：“你叔叔和继女士签署了一致行动人协议，所以今天你叔叔也不来了。但是没关系，你还是大股东。”
商愿往后一靠，办公椅的滑轮往后。她慢悠悠地将目光从陆陆续续进来的其他人收拢到徐凯来身上，盯住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眼睛：“我相信你，徐总。”
徐凯来不笑，只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继春红最后一个到。穿过膝的裙子，依然戴着翡翠项链。她正眼也没看商愿，径直走到徐凯来身旁的位置，坐下说：“开始吧。”
张耀辉负责主持会议。他走到台前，先讲了当前的形式，会议的流程和主题，最后宣布董事长的提名人选——两位。
商愿和继春红。
商愿以为候选人只有她一个，没想到继春红竟赫然在列。她迅速察觉到形势有点，于是看向徐凯来，严厉如刀的眼神中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有她？”
徐凯来依然镇定自若，给商愿一个安心的眼神，像在说只是流程。
宣布开始投票之后，张耀辉回到座位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开始唱票。第一票是继春红，第二票、第三票还是。
商愿不再看徐凯来和继春红。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被徐凯来出卖了。
继春红能够给出的筹码是什么？无非是她当挂名董事长，公司一切经营全权委托给徐凯来。这当然是商愿给不了的。
第五票：商愿！
徐凯来眉头一皱，努力睁大的眼睛却被毛孔粗大的两颊挡住。
谁会给商愿投票？
他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每一个都是他亲自谈过话的。
第六票：商愿！
徐凯来脸上开始多了丝不确定和焦急。
一票出岔子就算了，还有第二个不买他账的？！
第七票、第八票。商愿已经和继春红打平。
徐凯来感到他的衣袖一动，侧过头去见继春红不满又急切地盯着他。
他双眼一瞪，鼻孔不自觉地张大。本就泛红的脸更加涨红。
继春红一下就看出，情势不妙了。
两人齐齐看向商愿。
她似乎心无旁骛，右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算计票结果。
一共十一票，四票继春红，七票商愿。
徐凯来咚地锤响桌子，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参与投票的十一个人，除了他自己，还有六个是他的心腹嫡系。
谁他妈敢和他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等他骂人，商愿先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她穿了双平底鞋，走得又稳又快。
当她出现在屏幕前时，所有人自动忽略也站了起来的徐凯来。
“首先，感谢大家支持。”说完，商愿看向徐凯来：“有问题的可以私下再找我聊。”
她收回目光，平静地扫了一圈所有人：“我上任以后，关键推进三件事。第一，员工持股；第二，公司上市……”她顿一下，笑得温柔自信：“毕竟，不上市的股票和废纸没两样。第三，今年营收目标要定上涨40%。”
“最后，我提名新任CEO——张耀辉，张总。”
徐凯来只觉得张耀辉三个字像一柄冷箭，嗖得贯胸而出。
董事会里资历最浅的，当初最被商承业看好的，也是他最不屑的。
会议结束，人群开始往外走。继春红似大梦初醒，一脸惶惑地问徐凯来：“结束拉？你不是说搞定了所有人，我肯定是董事长吗？！”
“还问他妈个屁？！你没看到老子他妈当众被人当猴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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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听上去这么刺激呢？！”
商愿咬着嘴唇，轻轻地笑：“所以就是这样，我也要辞职回家了。”
刘爽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