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
一夜疯狂过去,某些个体户可以享受假期,社畜却得继续上班。
第四遍闹铃响过,连夏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哼唧好一会儿。
叶开见她这样,有些好笑。
他伸手将她抱起来,走到洗漱台前,再放至地上。
连夏全程跟没长骨头似的配合着,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闭眼靠着他。直到嘴里被塞进了沾着牙膏的牙刷时,才微微睁开一条缝。
她看向眼前的镜子。
镜中的男人容光焕发,精神十足。而自己形容枯木,颓废得仿佛被吸干了精血。
她想起昨夜种种——
无数哄骗的话语,自己一次次的信任,以及下一秒被某人推翻的保证。
经历时还不觉得,事后才觉羞臊不已。连夏深吸一口气,却发现周围环境中,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气味。
她气不打一处来,朝叶开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骂:
“男狐狸精。”
叶开从镜中瞥见她的动作,低低笑了一下。
他自知理亏,也没喊冤,只默默替她带好发箍,放出热水。
连夏洗完脸后,彻底清醒了。
两人吃过早餐,走到办公楼前。女生在又一次觉得腰酸背疼时,恶狠狠地回头看向叶开:“今晚你睡次卧,剥夺一切权利。”
说完,她尽量稳住身形,踏步刷卡而去。
叶开在她身后,看着她炸毛的模样,勾了勾唇,笑着离开了。
话虽然放了出去,然而到了晚上,被叶开那双漂亮的眼睛委委屈屈地一瞧,连夏又心软了。
她松了口,让他继续睡主卧,叶开便欢喜地将所有行装搬了过来。
除此之外,从那天开始,叶开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总是拉着她做各种尝试。
连夏当然不是每次都应允,奈何这人进步神速,没多久就已经对她了如指掌。
每回她正要说不,就会被他耍赖地吻住。
他的吻温温柔柔的,就好像有魔法似的,能拉着连夏与他一起沉沦,把拒绝忘得干干净净。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憋得太狠,叶开的精力特别好。连夏只好跟他约法三章,拟定出一个可持续发展计划。
日子就这样没羞没臊的过去。
没多久,疫情政策全面放开。
“奥密克戎”如一阵风,短短半月内席卷了整个国家。网络上,现实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世界纷纷扰扰。
正面的信息很多,负面的情绪也不少。
而普通人本就弱小,也只能是先保护好自己,有余力再帮助他人。
连夏和叶开,在按照药单备完药和防护用品之后,就很少去看相关的新闻。
平时也只在租客群里有人求布洛芬时,看剩余药量的情况,回复几句,给出去几颗。
两人加强了自身防护,基本不出去吃,也很少点外卖。即便买菜回家,也要经过严格的消毒。
这样的措施,让连夏在办公室的同事相继倒下时,硬生生地坚持到了最后,成为仅剩的几名天选打工人之一。
而就在第一波阳的同事已经回来,连夏以为自己运气爆棚,躲过了“奥密克戎”攻击时。
当晚,她就开始发烧了。
那天她将叶开赶出主卧,做了自行隔离。根据网友们的经验,适量喝水,对症用药,还制定了隔离区和清洁区。
然而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高烧让她浑身失去力气。
一个人躺在床上,特别难受。
她又不愿让叶开担心,什么也没说,只自己在房间里面熬着。
强撑了一天,昼夜颠倒,未曾缓解。
咳嗽,无休止的咳嗽。
痛,非常痛。
喉咙刺痛,浑身酸痛,头痛欲裂。
就连呼吸都觉得很累,靠胸腔的起伏保持着。
恍惚间,她拨通了语音。
她已经烧到糊涂,糊涂到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从某时开始,有人拍着她的肩膀,有一双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那股温柔的,熟悉的茶香味将她包裹。
布洛芬起效,她终于睡了过去。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又是一个凌晨。
烧已经退了,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腻腻的,不是很舒服。
连夏动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叶开见她醒了,轻声问:“有没有好一点?”
连夏微讶,开口问询的声音十分沙哑:“你怎么...”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拨出过一个电话,便将问题换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叶开眼眸动了动,用手将她耷拉下来的长发顺至耳后,温声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连夏眼圈变热,她朝叶开身前凑了凑,小声哽咽道:“不怕传染啊?”
“有什么好怕的,”叶开搂住她,轻声安抚,“网上不是说,只要是一家人都逃不过的?”
“可是太难受了,真的。”连夏喉咙很疼,跟吞刀片似的,却还是想跟叶开说说话。
她扯着嗓子,越说越委屈,鼻头一酸,小声啜泣起来。
“他们骗人,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号感冒,哪有感冒是这样的?”
叶开将她抱得越发紧了些,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哄道:“是啊,他们骗人。别害怕,我陪着你。”
积压的情绪得以抒发,连夏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缓过来。
等哭得差不多了,连夏将头从叶开胸前抬起来。她望向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人,这才忽然意识到今日的自己似乎格外脆弱。
“爱是软肋,也是盔甲。”
她第一次这样认同。
“奥密克戎”似乎有“人性”,一家总会留一个做饭的人。
等叶开倒下,连夏的症状也缓和不少。
那天是圣诞节,他们俩草草地吃了点东西,煮了一锅冰糖雪梨。
喝完后,便一起窝在沙发上,把一大堆零食摊在茶几,又找出几部感兴趣的电影放着。
空调让整个房间温暖无比,他们只点了一盏小灯,那是连夏之前买的旋转小彩灯,是圣诞老人的造型。
头戴红色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