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晋江独家发表
绍熠随坐在了对面, 单人沙发不太高, 男人腿很长,弓起也高过矮桌一大截。 老人动作不紧不慢的把理好的毛线球放进盒子里,好一会才问了一句:“织过围巾吗?” 绍熠随很诚实:“没有。” 席央把桌上的两根毛衣针给他:“拿着,我教你一次。” 老人说完便也抽了两根针起了针脚,她动作很快,但却很清晰,尽量明了简单的给他展示。 绍熠随在老人绕第三针的时候就看明白了原理,他手肘撑在膝盖上,一点点的起了针。 眼看他收到了第二排,席央女士瞥了一眼发话道:“针脚太密,丑,重来。” 绍熠随手顿住,看了看老人手里织出来的,对比自己,然后很利索的把线都拆了。 好容易再次起好线,席央女士又觉得藏蓝色太单调。 “去把柜子里的姜黄色毛线拿出来,书柜下面,第二个。” 绍熠随起身过去,拿回来后,席央视线落在他手里那一小块成果上:“拆了,重来。” 这半个下午,绍熠随重来了大概有七八次,老人每次都是淡淡投来视线,没什么情绪起伏的两个字:“重来。” 一直到天色渐黑时,老人才松了嘴。 “繁繁该醒了,你回去吧,针和线都拿上,明天早上我要看成品。” 绍熠随应了声。 男人嗓音很平和,和来时没差别,并没有因为下午被她为难了七八次而有一丝情绪上的不满,也没有因为她提出的这个要求而觉得厌烦。 席央打量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在他离开前又说了一句:“风铃,桔梗和小苍兰都看过了,明天一整天都换成玫瑰吧。” “好。” 绍熠随回到房间时,青年还没醒,深陷在柔软的枕间,睡得很沉,绍熠随第一时间先俯下身试探温度,发现没发烧才放下心。 就在他要离开时,青年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眼睛还闭着,就伸出胳膊搂住了他。 “绍熠随……” 青年的鼻音比睡着之前还要重,嗓音也哑哑的,听着就知道眼前的人很不舒服。 绍熠随低声叫道:“繁繁。” 闻繁的眼皮很沉,慢吞吞的睁开。 “起来喝点水吧。” 绍熠随把人抱起来,拿过水杯给他抿了几口。 喝完后青年就很疲惫很困顿的又埋进了他颈间,蔫蔫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绍熠随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头在他额上轻吻。 闻繁就这样又睡了过去,对周遭毫无察觉,他再次醒来以后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房间里只昏昏的亮着一面墙的壁灯。 床边放了把椅子,男人坐在上面,手肘撑着膝盖,正在…… 闻繁眼睛眨了眨,终于看清了,绍熠随在织围巾,刚织出一小截,藏蓝色打底,有一道姜黄色的条纹从中间一穿而过。 但他并没能看太久,第二觉睡起来,闻繁只觉得更难受了,身体重的像压了块千斤的铁。 他刚一动,绍熠随就注意到了,放下东西,伸手去摸他的脸。 “想吃点什么?” 闻繁摇头,什么胃口都没有。 绍熠随触到青年有些发烫的脸,似乎有些低烧,他取了温度计给闻繁量了一□□温。 37.3℃。 轻微发热,还用不着吃药。 绍熠随转身出去,从厨房端了粥回来,把床上半合着眼睛的青年抱起来,一勺一勺的吹着粥喂他吃。 闻繁吃了两勺就摇头。 绍熠随哄道:“听话,不吃点东西会更难受。” 闻繁没有力气去再说什么,窝在男人怀里,递来就慢吞吞的吃掉,半碗粥吃了整整二十分钟。 绍熠随放下碗,轻轻揉着他的头发,哄小孩似的哄他:“我们繁繁真听话。” 闻繁虽然现在没什么精神,但依然避免不了很羞耻,他把脸埋进绍熠随颈间。 抬手胡乱捂绍熠随的嘴,嗓音低低的:“不许说。” 男人在他手指上一下一下啄吻着:“嗯,不说。” 闻繁在他怀里靠了一会,精神勉强好了起来,问绍熠随:“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织围巾。” “跟祖母学的,试一试。” 闻繁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牵起男人的手,看到他指尖上有被长针戳出来的痕迹。 刚想说什么,男人就将手指抵在他唇边:“帮我吹一吹就不疼了。” 本来就不疼。 闻繁把头转了个方向,只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 他打起精神的时间实在短的不值一提,没一会就又开始发晕头疼,在绍熠随耐心的哄睡声中,闻繁入眠了,只不过睡得很浅。 后半夜时突然发起了高烧,第一次量体温的时候是三十七度出头,第二次就攀上了三十八度五。 青年整个人烧得汗津津的,睫毛上挂着湿润的汗珠,被擦过以后便融进了长长的睫毛里,变成了一簇一簇的样子。 昏昏沉沉之间,闻繁感觉到有人在用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体,但擦过以后也只能好受一小会,没多久便再次被滚烫的热浪席卷。 生病让他对时间的流逝感知变弱,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记得男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 “繁繁,把药喝了。” “繁繁,衣服脱掉,穿着不舒服。” “繁繁……” 闻繁被烧得眼眶通红,鼻腔呼出的气体都是灼人的温度,他意识不太清醒,但能感觉到男人身上舒适的凉意,于是便不肯再在厚厚的被子里闷着。 青年眼角留下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嗓音很绵软的朝他伸出胳膊:“绍熠随,你再抱我一会。” 绍熠随哪能拒绝的了现在的闻繁,思绪浓稠缠绕,一塌糊涂,把人抱到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