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
“精灵们今天十分气恼,你要走霉运了。”
安娜伸到一半的懒腰被打断,皱起眉头盯着电视屏幕上一脸严肃的女人和那个扭动的红色骷髅头。
多半个春天过去了,她依然说不好这档占卜节目是准还是不准,但不得不说,看到今天这种占卜结果后,不管信与不信,谁的心情都会短暂地不好一下。
“嗯,对,霉运,那又怎样呢?”她没好气地呛了电视里的人一句,“铜锭我缺得要命,所以今天才起了个大早,难不成我这么早起床是为了在家蹲一天吗?”
气撒出来后就好得多了,安娜转身推开门,本想呼吸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却看到玛尼站在门口。
“哦——我刚要敲门。”
“啊……”安娜下意识地伸手理了理还没梳好的头发,“有什么事吗?您大老远跑过来……”
“是这样的,我今天在我门口发现了这个小家伙……”
玛尼挪了一下腿,安娜这才注意到有个毛茸茸的橘色东西躲在那里。
“小可怜,它看起来又饿又累,我喂了一点羊奶给它,它才肯给我抱,但还是不太信任人,这不,刚刚我正要抬手敲门,它就从我怀里跳出来,然后缩在这儿了。”
“天啊,这流浪猫怎么来的镇上?”安娜的声音不由得放轻了。
“谁说得清呢?”玛尼满脸怜爱地低头看看猫,又抬头看向安娜,一脸真诚,“姑娘,你看,我住的地方空间有限,镇上的其他人也不像是能养好它的样子,我觉得你是个仔细的人,所以……”
“我从来没养过宠物。”安娜迟疑了一下,脑海里闪过复活节那天刘易斯对自己的“仔细”的赞美。
“不会很麻烦的,”玛尼有些急切,手指下意识地搓着身上的围裙,“我知道你是城里来的,姑娘,这猫不像城里流行的那些品种猫一样娇气,它很健康,也很好照顾,每天喂点鱼肉就够了,也不用什么玩具,让它在农舍周围跑跑跳跳就好,你这里地方这么大……”
安娜看看玛尼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的脸,这位老姐姐一涉及到动物的话题就会变得格外感性;她又看看那个自始至终没有动过的一团毛球,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吧,希望我能照看好它,毕竟是个小生命……”
“哦,听你说这句话我就知道,你会很好地照顾它的!”玛尼脸上露出欣喜的笑,然后弯下身子,尝试着抱起那只猫,猫叫了一声,但没有反抗。
“动物到了新地方,会需要一个比较狭小的密闭空间待一段时间,好建立安全感,”她把猫小心地交到安娜手上,“拜托了,真的谢谢你!”
安娜点头,目送玛尼走出一段距离后,回身走进房间。猫在她怀里倒也安分,把脑袋埋进她肘间,一声不吭。
“我上哪找比较狭小的密闭空间……”安娜无奈地环视着自己空荡荡的农舍,目光最终落在窗户上。
她摇摇头,关上打开不久的窗,又拉上窗帘,接着掀开帘子一角,把猫塞到了窗台上面。
“喏,这地方怎么样?”安娜放下窗帘,从缝隙间看着猫的反应。
猫缓缓起身,在窗户和窗帘之间转了一圈,然后卧了下去,支起脑袋打量着窗框顶和窗外的山崖。
“嗯,不错,”安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老实呆着,我得赶快走了,被这么一耽误,去矿井我得用跑的。”
草草收拾了一下,安娜特别留心着轻轻关上门,然后小跑着离开农场。
或许猫也察觉了这个人看似矛盾的体贴和不快,但它应当不在乎。
“开窗透透气……”
哈维一手胡乱理着睡衣的领子,一手拉开窗帘,努力眨着惺忪的睡眼,想让自己快些清醒过来。
在工作日起床总是让人感到疲惫,他没有立刻拉开窗户,而是低下头,把额头贴上窗户玻璃,试图用那里的凉意清醒头脑。
凉凉的窗玻璃让他眼前的景象也清楚了一点,他看着窗外,春季只过去了大半,公寓和山崖间已经又长满了杂草,那场景让他心里莫名有些烦乱。
他吐出一口气,刚刚直起身子,便察觉到西侧的草丛里有什么动了起来。
是一个人!
等哈维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缩到了窗子另一侧,远远离开透明的窗玻璃。他早起的迷糊已经一扫而空,嘴里正轻轻喘着气,来安定自己突然上升的脉搏。
“差点给人看见我这副样子,”他看着自己那一串没有好好系上的扣子,暗自庆幸,“呃,虽然人家也未必会抬头就是了。”
他试探着从侧面向窗外望去,人影已经消失了。他又抓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小心地来到窗户正面,从地上杂草被压倒的形状来看,那人应该是自西向东走或者跑了过去。
“怪事,这条路这么多年都没人走过,”哈维嘀咕着,又很快找到了答案,“啊,那一定是那个新来的农场主了。”
这么想着,他又一下子尴尬起来,脸上莫名跟着发起了烧——女性在这种场合所起到的影响与男性还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从理论上讲,无论是谁,都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抬起头,能不能看清他还两说,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躲闪和尴尬有点没道理,但毕竟事发突然,下意识的反应没有道理可言。
当然,哈维的心理调整还是很快的,这既来自面前躲不开的大量工作,也算是他在长久的工作中养成的职业素养。他迅速完成洗漱和早饭,还在开始工作前站在诊所门口透了个气;换上白大褂准备开始工作时,哈维已经差不多要忘记了这件他自己都难以评价的小事。
“待会儿我去艾芙琳和乔治家看看。”他对玛鲁交代。
“乔治的腿又不舒服了吗?”
“至少艾芙琳电话里说他难受得不想出门。”
“唉。”玛鲁用一声深深的叹息表达了对病人病情的难过。
哈维没有再说话,只在心里琢磨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
他知道今天的工作不会轻松——倒不是因为他确信乔治的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而是他今天的情绪一定很不好,无论他是因为腿而心情差劲,还是因为心情差劲才用腿不舒服当托辞,对哈维的工作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今天的运气是不是不太好啊,他心里很快地掠过这样一个想法。
“……但是,乔治,我得说,你的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