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兄弟重逢

1939年初，武汉会战已经结束，国军在大量消耗了日军的兵力以后撤离武汉，而日军由于兵力和战略物资的大量消耗，也没有能力再继续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中日双方由此转入战略相持阶段。　　随着前线战事趋缓，日本占领军当局开始加强了对治安区内抗日力量的打击力度，同时着力拉拢国府高官，争取逼迫蒋介石的国府投降。　　春节刚过，特工总部侦缉四出，打着镇压抗日分子的名义到处抓人，76号的牢房中人满为患，刑讯室里的惨叫声彻夜不停，整个上海陷入到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被抓的人中除了少部分是有抗日行为和抗日言论的人嫌疑分子以外，大部分都是无辜的市民，这些人要想出去，必须找到两个保人，还要私下里给76号交上一笔赎金，这成为76号的特务们敛财的重要手段之一。不过，76号这一招还真的起了作用，军统上海站的一个内勤组长意外被抓，他在特务的酷刑之下招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供出了军统上海站大部分的人员名单，日伪特务顺藤摸瓜将军统上海站站长王天木以下五十多人一举抓获，军统上海站几乎被一网打尽！　　军统上海站被一锅端的消息赵小凡也听说了，在军统上海站知道他底细的只有张一鸣和胡毅，不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被捕，他在担心的同时也多加了一分小心。　　这天中午，赵小凡终于在上海日报中缝的寻人启事上看到了军统局总部启动联络的暗号。下午三点，赵小凡准时来到位于法租界的圣西门咖啡厅，他先假装路人从咖啡厅门口走过，观察咖啡厅里面的情况，在约定好接头的八号桌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他的老同学、铁哥们李涵！大约一年前，赵小凡被李涵误会，李涵把他打了一顿，还跟他割袍断义，想不到一年后两人又将成为并肩战斗的战友了！赵小凡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咖啡厅，径直朝八号桌走过去。　　李涵看到赵小凡，先是惊诧，然后是疑惑，接着他看到了赵小凡手里拿着的电影画报，又露出惊喜的神色。赵小凡施施然走到八号桌坐下，将手里的电影画报翻到第八页，这一页全版是一个电影明星的照片，赵小凡敲着轮指问道：“这个大明星你小子认识吗？”　　“这不是特么的刘璇吗！演故乡的车站那个。”　　“草，你丫什么记性啊，人家是演的老板的春天。”　　两个人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调侃着对完了暗号。　　“真没想到会是你！”　　“我特么也没想到。”　　两人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一切的误解全都烟消云散了，有的只是兄弟重逢的喜悦与激动。　　“听说你小子在追我姐？”赵小凡一上来就兴师问罪道。　　“嘿嘿，你小子的消息滞后了，我跟你姐上个月已经结婚了，我现在是你货真价实的姐夫。”李涵得意的笑着说道。　　“娘的，这么大事也不征求下我的意见。我父母他们都好吧？”　　“好着呢，老爷子在城里买了房子，在乡下置了几十亩地，衣食无忧，再说我们两家已经结了亲家，自会相互照应，你放心吧。”李涵说道。　　“我是真的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潜龙居然是你，短短的时间你竟然变化这么大。”李涵感慨道。　　赵小凡嘿嘿笑着没有说话，自己毕竟不是原来的赵小凡了。　　“对了小凡，你前一阶段的工作非常出色，尤其是国军万家岭大捷，你的情报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国防部和总局对你提出嘉奖，并且晋升你为少校军衔。恭喜你。”李涵压低声音用认真的语气说道。　　“嘿嘿，是吗。”赵小凡得意的一笑然后问道：“那你呢，现在什么军衔？”　　“我，呵呵呵，少尉军衔。”李涵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　　“嘿嘿。”赵小凡得意的抖抖肩膀，一副嘚瑟的嘴脸，其意不言自明。　　“我回重庆以后参加了军统局举办的培训班，一个月前刚刚毕业，总局派我来做你的联络员，在上海我是你的直接下属，另外还有一个秘密行动小组也归你指挥，只不过你给他们的指令要通过我来传达，你的身份对他们也要保密。还有，你以前的代号不能再用了，新的代号是深海.”李涵小声说道。　　“深海，这个名字不错，我喜欢。”赵小凡笑着点点头，他想到了余则成。　　谈到工作，赵小凡也严肃了起来，问道：“那总局当前给我的任务是什么？”　　“汪精卫已经叛逃，他正在跟日本人谈判，准备在南京成立伪政权，你的首要任务是继续潜伏，争取在新成立的汪伪政府获得更高的职位。”　　“这次军统上海站彻底瘫痪，站长王天木已经叛变，连带着十几个军统特工投降了日本人。总局已经派了新的站长到上海，要重建上海站，同时出手暗杀汪伪政权的汉奸和特务，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震慑那些投降派。你可以利用自己的有利位置提供一些日伪汉奸特务的信息，协助完成锄奸的任务。我要提醒你的是，军统局编制了一个暗杀名单，名单里也有你的名字，而军统上海站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你还要时刻提防自己人，我带来的这个特工小组任务就是要暗中保护你。”　　“唉。”赵小凡无奈的叹了口气，做间谍本就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要提防自己人，也真是够衰的。　　“还有，国府今年要下力气整编敌后的抗日武装，开展敌后的游击战争，在物资方面你要视情况提供支持。领袖在年初的会议上提出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八字方针，你要深刻领会，对在敌后的红党领导的抗日武装也要遵循这个八字方针。”李涵小声说道。　　李涵这番话让赵小凡有点不舒服，他故作不解的问道：“现在不是讲国共合作吗？红党的抗日武装也是打日本汉奸的，为什么要限着、防着呢？”　　“唉，这你就不懂了，当前抗战是大局，自然要国共合作，但是一旦日本人被打跑了，国共迟早还是要分出个高下的，领袖这是高瞻远瞩，防患于未然。其实，咱们当小兵的，管不了那么多，按照上头的旨意办就是了，你呢，只要不跟他们产生交集就是了，这也是咱们军统的家规。”李涵说道。　　“嗯。”赵小凡应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李涵是自己的哥们，是你自己的姐夫，如果按照现在这条路走下去，将来不会有好的结果，不过现在劝他还有点早。　　两个人喝着咖啡一直聊到下午五点多，眼看着外边天已经暗了下来，赵小凡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就需要去完成第一个任务。”　　“大喝一场！”两个人伸拳头碰在一起齐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