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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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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整得挂了彩,脸上开了果酱铺儿。两家的大人赶到时,两个少爷还在地上扭着劲,谁也不让谁。姬原跺着脚大吼:“住手!”两少爷一愣神,分别被两家的大人拉开了。

两家大人私交甚好,见小辈们对自家武艺发扬光大,也没怎么放心上,武将嘛,相处时用拳头的时候比用嘴的时候多,有多少搞不清的事,打一架就搞清了,谁赢听谁的。

后来在鲜醉轩的雅阁里问清了事情的原由:张孚夸父亲是将军,手下几千几万兵士,发号施令无所不能,克放爹手下只有百十个,却也称将军,不知这又算哪门子将军。二个小少年一言不合,张孚将门虎子,姬克放武艺小成,扭打起来,两人都吃了亏,都没占到便宜。

姬原同张沐一听,哈哈大笑,当既拉着各自的儿子狂吃海喝一通。酒酣耳热之际,张沐对儿子说:“小兔崽子!想知道你姬叔是什么将军吗?”

张孚道:“想!”

张沐拍着儿子的肩说:“听好了,你姬伯伯是原朵颜三卫骑兵的首领,以汉人之身钳制塞外骑兵,立下无数战功,皇上亲封的一品安国大将军!”

这次姬克放打架后又迷上了兵书,想着将来做将军,也要学万人敌的本事,有朝一日也能领兵出战,为国杀敌。从此后他便习武艺、读兵、子、史、集,再无一刻放松。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六年。

刘正的小儿子刘周,绰号刘白眼,是京城这一年来少爷中的流氓,公子中的混混,吃霸王宴,欺男霸女,无恶不做,顶着高官公子的帽子,过得实在尽兴。

这一日,姬克放因大雪无课,和义兄兼跟班安续去了回馨楼饮茶赏雪,刘周见姬克放面生,偏又生得俊眉靓眼,长得实在不错,便动嘴调笑:“这细皮嫩肉的风流样,赛过镇江知府送来的杨州瘦马啦!”

随行的小喽啰更是大声起哄。姬克放与安续不想惹事,二人便要下楼。

谁知这一帮子纨绔们见他们退让反而迎了上来,硬说他是女扮男装的小姐,迅速围了上来,又想动手动脚,又说要抢回去。

结果刘大少爷给姬克放狠狠修理了,姬克放的功夫在他老爹看来是三脚猫,在刘大少爷看来就是飞天猫……安续也解决了剩下的喽啰们,帮着自家义弟扒光了刘大少爷的上衣,按在雪地里,给姬克放当马骑。

刘正知道事己至此,挽回不了什么了,但是自家的场子要找回来,不能白给人当马骑!刘正一想到宝贝儿子冻得白惨惨的脸、僵硬硬的身子更是气打胸口直冲脑袋。

听到姬原貌似关心地问起儿子怎么样,刘正便向旁边的两位大夫使了使眼色。

童大夫向姬原拱手为礼,轻声道:刘公子被令郎打得倒是不重,虽说鼻青脸肿,但都是皮外伤,擦点伤药并无大碍。麻烦的是雪天寒气入体,致身体阴阳相背,内外相煎,只怕至少得调养三个月了。

姬原私心里盘算自己的好儿子打了那个刘白眼多少拳脚,按在雪地上多长时辰,脸上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讨好道:“唉呀,小公子可是遭罪了,都是我这不成器的小兔崽子呀!”

说着朝姬克放的屁股狠踹一脚,对儿子使个眼色,姬克放顺着父亲的脚势一屁股坐在地上,貌似狼狈不堪的起不来了。心里却反复念叨着自己听来的护身咒,我就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姬原扭头对何雅得说:“夫人,快回去将为夫保命的千年人参、千年灵芝包给刘大人,给贤侄补身!”姬夫人忙答应着快步转身进了大门。

姬原继续低声下气说:“刘大人,对不起,我这孽障处处惹是生非,前儿为他去报国寺里劝寺里和尚还俗,陛下生了大气,说他煽动国寺里和尚还俗,简直胆大妄为。还东游西荡到处去茶馆给人说书,自甘下流,丢人现眼。陛下说了,若再胡闹就叫他去报国寺做和尚,不许还俗!刘大人啊,忠肝义胆的刘大人啊,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见面还有三分情啊,求您高抬贵手放犬子一马,姬家只此一根独苗,可都在您手里呀……”

刘正有些蒙了。跟他一起来的人眼睛一眯都有些蒙了……报国寺是国寺!皇上亲自督建的!三品以上大臣及家眷得皇上允许才能进去烧香礼拜。平民百姓一年中只有在正月初二和八月十六这两天才可进入。

每年正月永乐帝都要去盘桓几日,报国寺里仪仗威严、护卫重重,如同行宫一般。寺里的和尚是可以和皇上亲近的,谁不知道黑衣宰相道衍是寺里的记名和尚?劝国寺里和尚还俗?真是吃多了熊心豹子胆,变作了傻大胆。

傻大胆正坐在雪地上委屈着,盼着他爹赶快演完了戏,好让群众散场回家,自己也好从雪窝子里爬起来,他感到腿有些麻了,脚已经麻了。

刘正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怔怔看着地上坐着的傻大胆。他怎么没被皇上咔嚓掉呢?这可是大罪呀!要是换了别人、换了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估计这阵己经见阎王了!而这主儿还坐在雪地里一脸的委屈像!干什么嘛!难道就凭这小子长得好看?强过了美娇娘?

煽动规劝报国寺里僧人还俗,只是一顿不疼不痒的斥责,再做坏事就去报国寺做和尚?这结局又像奖又像罚,唉!自己儿子这亏吃定了。

刘正耳边又响起姬原小声的,满含巴结的声音:“刘大人,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都行,您说怎样就怎样,要是您还不解气,也打我一顿吧!拜托了!”

刘正想借坡下驴吧,又觉得没面子,内心十分纠结。还是巡查御史程道恪见惯了京城的世面和地下交情,禀着和气升官,升官才能发财的无上教条在一旁和着稀泥,调解道:“刘大人素来宽容大度,为人极为公道,今日也只是来交流一下教子之方,见儿子被打得狠了、病得重了口气难免急躁,望姬将军万勿放在心上,和为贵,大家毕竟同殿为臣嘛!”

姬夫人赶巧这时手中托着个深红漆雕盒快步出来了,及时地把盒子送到刘正手上,温柔道:“都是犬子不好,累得令郎受惊,身子也遭了难,我们万分惭愧,这是我家老爷多年收藏的救命药,请刘大人收下,对令郎的身子一定大有好处,必能早早康复。”

刘正听到这温柔的声音心中的火气不觉消了一大半,依旧没吭声。

姬原正想邀请刘大人过府一叙,忽见大道上一骑兵士急驰过来,飞身下马,朝姬原行礼,道:“将军,皇上斩了回京诉职的镇江知府秦望,现急召将军进宫!”

姬原面色一沉,“为什么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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