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狮城
下午三点，冬日难得的太阳于2135年的第一天照耀着红鲁塞尼亚，和波托茨基宫旁的办公楼 ……莫斯卡奥对红鲁塞尼亚是何意见？保留还是兼并？ 锡德•安德鲁斯端坐在桌前，翻阅着手中囊括红鲁塞尼亚方方面面的五年计划指导方略文件，询问着坐在对面的诺夫哥罗德领事的意见 领事清清嗓子开口说道：“你知道的，上将，科斯坦丁尼耶和华沙联邦的局面一点也没好转甚至更糟糕了，在诺夫哥罗德解决这两地的乱子之前，红鲁塞尼亚会依旧是红鲁塞尼亚，另外……” 话到半途，领事摆出发愁表情欲一转话锋，锡德则读出了这种表现的弦外之音 他抬手夹住桌面上印刷了喀尔巴仟鲁塞尼亚白底红纹标志的签名文件递给眼前的大使，叹了口气出言接过话茬 “我知道您的意思…把喀尔巴仟山地猎兵派去科斯坦丁尼耶吧，驻军需要留守狮城，那些巡逻的准军事组织也没法对抗自由阵线 派山地猎兵去正好，莫斯卡奥的问题就是红鲁塞尼亚的问题，没了诺夫哥罗德，哪还有红鲁塞尼亚呢，您说是吧？” 锡德的语气和表情无比诚恳和忠诚，手却抓着一份纸质版狮城晚报小心翼翼挪到桌子边缘，趁着领事还在翻看文件将桌面上露出马脚的一小截白红布料遮挡起来，再抽出写满工业和农业设备名字的红鲁塞尼亚五年计划需求清单 桌子对面的领事抬头瞟了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山地猎兵更换驻地的文件备注事宜上 注意到领事并不在意那份清单，锡德站起身来推开椅子，渡步走到办公室的窗前 看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潮和人行道旁完全遮盖了绿化带的无数帐篷，再回过头注视着狐疑看他的领事 “我想领事先生……你还应该看看这个，它比旅级的山地猎兵重要太多了，山地猎兵本质上还是诺夫哥罗德养着，装备和食物全都是莫斯卡奥生产 对诺夫哥罗德依旧是种损耗…”注意到领事来了兴趣，锡德打断了说到半截的话，不紧不慢从凌乱桌面上抽出一张红鲁塞尼亚地形图 “您看，从沃伦到乌日霍罗德，红鲁塞尼亚有大片平原，还有狮城这座二百多万人的大城市 并且我们还有很多等着有活干的联邦人，即使多加一个小时的工作量，多几件生产的额度，他们也不会介意” 被黑色复合材料手套包裹的手指在凸起和平缓交织的地形图间打转，然后按在中心位置的狮城上 领事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锡德顿了顿，抬手示意领事稍安勿躁，将话锋一转开始阐述这档子事的好处 “或许您还是会怀疑这么做的好处，但莫斯卡奥要给出的很少，一些落后于时代的设备和机械，回报则是… …红鲁塞尼亚的数百万人可以为莫斯卡奥进行轻工业生产，以及，让联邦自由阵线没法蛊惑红鲁塞尼亚吃饱穿暖的人民，这是个很好的交易” 这番话恰到好处的抓住了领事，乃至诺夫哥罗德整体的痛处 自涅瓦政变之后，从桃花石北方到亚马逊，从波森到科斯坦丁尼耶，无穷无尽的穷兵黩武不但让轻工业的发展几近停滞，连原有的都因为巨大的军需缺口而军工化了不少 虽此时此刻这只是虚无的画饼，但若选择支持这一举措，付出的设备和机械或多或少的会回报诺夫哥罗德 不出所料，领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看了看桌面上的需求清单，再看了看郑重其事对他承诺的锡德，拿起桌上钢笔签字确认 “你的设想对诺夫哥罗德相当有利，我会如实向莫斯卡奥方面提交你的申请，但我得提醒你一句……诺夫哥罗德更希望看见成效，而非夸夸其谈” 话毕，领事意味深长的瞥了锡德一眼，一通来自莫斯卡奥的电话适时响起，领事以手撑桌起身，拿走狮城方面提供的一系列文件和年度报告文档，急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锡德倚靠门框注视领事一点一点走远，直到领事走入开启的电梯门为止，他脸上礼节性的笑容迅速消失，迈步退回办公室关门上锁，站在办公室内那幅斯坎培德的画像前 但这么做却不是为了欣赏这幅画，锡德紧随其后将手伸出把画从墙上取下 露出画后嵌入墙体的通信用变声器，将其取下再把画挂回去，装在通讯器上用于某些需要隐藏身份的个体和组织通话 就在此时，办公桌上一阵光芒闪烁，将请求通信的信息投射在前方的墙壁上 成堆的文件、报纸、地图遮挡的照射的投映让图像模糊不清，锡德迈步走去，扫开上面的遮盖物，将变声器卡在投映器的下方 墙壁上的图案终于变的清晰，白与红的双色旗帜，张开双翼站立的白鹰 华沙联邦自由阵线的标志，锡德却面不改色，视线转向墙壁上象征接通的绿色长条，眨眼将来电接通 诺依马克的华绍联邦自由阵线驻地，成员们齐聚一堂围坐在通讯室内和阵线成员“黑鹰”连线开每周例会 投映从闪烁的省略号变为象征接通的直线，为首的人止住其他成员的兴奋，率先开口询问通话那边的人：“…黑鹰，你那边情况如何？” 没有回应，打火机按动的声音先于说话出现，吸气，吐气，但在此之前并没有抽出什么东西的声音 片刻后，轻佻语气的言语解答了疑惑：“好得很，恐怕只有群岛的象龟比我更安全了” 椅子嘎吱作响，阵线成员们则都松了口气 出于现实因素，阵线采用一种相当有趣的方式进行内部通讯，无恙时制造一阵表明安全的声响，被抓捕或局势不妙时则直接说话 手枪被拆卸的声响传来，通讯器那边的“黑鹰”叹了口气，将话继续说下去 “你们这个周好像不太顺利啊——以及，诺夫哥罗德往诺依马克派了更多部队，据说臭名昭著的喀山师也来了 这次最好去上西里西亚，我会把具体位置发给你们，记得多多注意那些“抛锚”的废旧金属运输卡车” 作为阵线成员的“黑鹰”重要是因为那些来路不明的各类装备总能救起濒临绝境的阵线 不过，阵线全员并不知道“黑鹰”为何要如此慷慨大方的资助阵线，白令东疆和桃花石都顾不上注意这里，私人资助也没办法给出军械，这就像是个迷…… 又或者不是 投映上的白鹰随着挂断消失不见，室内灯光再次亮起，锡德再次用桌上遍布的文件遮盖住投映通讯器 拆卸掉上面安装的变声器安回原位，从兜里拿出一张家庭合影低头盯着人像 泥巴抹花脸的十岁孩子咧嘴而笑，站在身穿军装的父母中间，手里还拿着充当枪的长木棍，手捏照片的锡德也笑了，苦笑 时过境迁，照片上的俩人早埋骨在了亚马逊，自己也因为这档事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若如此也就算了，但双亲的死因并非英勇的为国捐躯，而是在报效祖国之中被自己人的背叛害死的 而在柯尼斯堡耗费三年之后，真相才为自己所知，偏偏是诺夫哥罗德，用双亲的死践踏了三年中付出的牺牲和血汗 他锡德能看着加里宁格勒化成一块烈火燃烧的废土，却绝不能容忍许下的誓言变成内耗中谋害性命之举上生长的东西，背叛因此而生，复仇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