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
离和生活琐碎细节,没什么不好的。
咨询的大中介也说边希京的履历和成绩很有竞争力,诙谐又辛辣地留下一句,“比在韩国靠读书到流鼻血要幸福许多,回来也比付出同样努力的亲故更有竞争力。”
“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去赌,你明白的吧?”边伯贤不放心,念叨着,“喜欢他不能成为你抵触留学的理由。”
“咨询师不是说过你以前的击剑奖项、高中成绩单和各项参与的竞赛项目很好,很有竞争力嘛。欧巴之前也承诺过,赚了钱给我们希京买房子,买车子,让我们希京不用担心物质。
这些话永远不会失效,我会把它擦得干干净净,永恒地留在心里。我会把最好的给你,阿爸偶妈大哥也是这么想的。你只要思考自己愿不愿意。”
他说到后来,又有些懊恼,“对不起,不该提击剑的。”
“没关系,我真的放下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边希京听他提击剑,除了心里有些遗憾,再没有别的。
当心中的回忆好过现实所触碰的,那就停在此刻,就让它保持最好的模样被封存,不要去损耗,不要做剖开琥珀的固执人物。
那段为之流汗到眼睛蜇得慌的记忆能被她珍藏就已足够。
边伯贤接了个电话,经纪人通知他之前的录音出了点问题,他得去补录一些东西。
边希京听见了,催他快点去,她要独自享受江边的风景。
他呲牙咧嘴地伸手掐了掐妹妹下颌处的软肉,力道很轻,“别往人少的地方走,我录完东西就联系你,到时候一起回家。”
边希京目送哥哥上了车,在长椅上坐了会,戴上耳机开始听学院老师额外留的英语听力。
首尔已经开始回暖,吸入肺中的空气不再冷冽,带着春天特有的万物复苏的味道。
入耳式的耳机用久了,耳朵总会有些痛,边希京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二点了,哥哥去了快两小时。她发完信息又重新合上手机,打算自己回家。
汉江边旁的公园有人造河流,并不宽,河面还余薄薄一层冰,堪堪掩住河底的暗涌。
她往前走,听到说话声。
“shua哥,我们是不是还要去练习。”
“得去啊。”
循声望去,两个穿着运动裤和黑色羽绒服的人歪七扭八睡在她面前的长椅上,说着要去练习什么的,结果睡沉了。
边希京看着他们发了会呆,练习,是练习生吗?她前段时间听李孝静提到了她的一位亲戚,也是在做练习生,说是年纪很小就进公司,很辛苦很努力,结果公司财政情况不好,每周说一次出道,每周都不能出道。
她叹了口气,李硕珉又何尝不是呢,Pledis的情况也糟糕,走在不知何时会结束且不能回转的隧道。
正要走,那两人睡醒了,抬起头来,正好与她对视,居然有一个人她那天在Pledis后门见过,是叫Joshua?她应该没记错也没听错,刚刚是有人叫"shua哥"。
边希京原本想直接装没看见走掉,这下不行了,只好打个招呼。
对面那个小鹿相的人也愣住,边希京以为他对她没印象了,只好硬着头皮问好,说在Pledis见过,低头鞠躬的时候错过了他亮晶晶的眼睛。
“是要回家了吗?”洪知秀问问她。
“嗯。”她抬头,对方眼睛眯着,笑得露出蝴蝶结兔牙。
“我们也要回Pledis……”他还没说完话,边希京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边伯贤,他在刚刚上车的地方等她。
挂断电话,他先说:“拜拜,下次见。”
他们的前方是那条窄窄的人造河流,走上桥时,边希京低头看了一眼,那层薄冰岌岌可危地颤动着,她屏着呼吸,那冰也安静了一瞬,然而下一秒,砰地一下破裂了,那点透明的结晶被河水推着,往前漂流。
“春天要来了。”
回过头去,洪知秀也看着那块不规则的薄冰,语气温柔又欣喜,她以为他也很喜欢春天,笑着感慨,“是啊,春天要来了。”
边希京走后,和他肩靠肩头抵头,在长椅上睡成一团的文俊辉后知后觉地吸了吸鼻子,云里雾里的,“春天来了吗?可今天好冷啊。”
洪知秀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他被朋友可爱到就会这样,哄道:“快了,春天快来了。”
这么说着,卧蚕鼓起的弧度扁平了些。
他其实更喜欢冬天。
但,春天也很不错。
一起见过薄冰破裂,伴着春水汩汩而去,也算季节变换的证人,只是不曾并肩。
他要比以前更喜欢春天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