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三岁隔着一道巷子，趴在窗台上，对视的两人默契地定下了属于他们之间的规则。
由于年龄的限制，这个规则暂时还不能实施。
司徽旗的船队偶尔会回来几次，渐渐长大的司南樛大致明白了爸爸的工作，不过小孩子总是爱幻想的。
电视上的星空卫视放着樱花国的动漫，司南樛站在沙发上，学着主人公的样子大喊：“我以后是要做海贼王的男人！”
像他那个常年不回家，在外给他的梦想铺路的爹一样，五岁的司南樛立下了大志向。
这话乐子佩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先把游泳学会了再说吧。”
上次乐萧带他们去市里的游泳池玩儿，玩了有多久，他就喝了多久的水。
事后乐萧还安慰他：“没事，男孩子也不一定要什么都会。”
想想就害臊。
司南樛羞红了脸：“乐子佩！”
“是是是。”
片尾曲放完，乐子佩用遥控器换了台，去看小神龙俱乐部。
司南樛踩在沙发上，绕到她背后去，一屁股坐下，用自己的后背去压她，故意不能让她坐直了。
他这种小把戏玩多了，乐子佩也就适应了，抬起脖子只看自己的电视，手里用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模仿着尼尔叔叔画画。
司南樛百无聊赖地问：“你长大后，想当什么？”
“不知道。”她没有司南樛那么大的志气。
她妈只要她高兴就好，她爸……说到这个，就会哭，让她长大后不要嫁给司南樛。
兀自待了会儿，受不了寂寞的司南樛回头骚扰她：“你在画什么？”
“我和你。”
司南樛便坐到了她旁边去，他看了看画，两个小人一男一女，牵着手，走在街上，再去看电视，做了一番对比后，他确定她下的每一笔，都是仿照那个男人画的。
“他画的是他儿子和女儿吧。”
陪她看了那么两年的小神龙俱乐部，尼尔叔叔最爱画什么，他太清楚了。
但乐子佩笃定地告诉他：“就是我和你！”她指着画，煞有介事地说：“这个是我，这个是你。”
司南樛不跟她争：“是是是。”
乐子佩从小就爱到处画画，画得还不错，就是一画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就会变得乱七八糟的，只有临摹别人的，才画得规整。
这个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掉，她也只喜欢临摹别人的画。
小神龙刚刚播完，吴淑慧和尹姚就来叫两个小孩儿吃饭了，乐萧今天加班，不在家，就他们四个，凑活凑活一块儿做了晚餐。
小孩子吃饭不老实，依着前几年的习惯，他俩一人搬张小板凳儿坐院子门口吃了，时不时和路过的人打招呼。
“诶，你碗里是什么？”司南樛凑过来看。
乐子佩啧了声，司徽旗一出远门儿，这个咂嘴声就常从她嘴里出现，“青椒，你呢？”
“香菜。”司徽旗把碗递了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又偷摸地脸贴脸转过头去看房里的妈妈们，见两个妈妈聊嗨了，没空搭理他们，他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用筷子把各自碗里的菜换了。
吃光碗里的东西，乐子佩回答了之前的那个问题：“揪揪，我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
“做什么？”司南樛抬起脸来，嘴边都是饭粒。
这俩孩子吃饭，一个是漏嘴巴，吃一半放生一半；一个是粘板，吃一半，沾一半隔夜饭。
说话间看见对方的狼狈样，都动起手来给对方清理。
乐子佩抹干净司南樛的脸，说：“我以后要给全世界都种上香菜。”
司南樛拍她衣服的手一僵：“那我就跟你屁股后面儿拔，给全世界都种上青椒。”这时，他暂且想不起来海贼王的梦想了。
翌日一早。
升了学前班后，九里幼儿园就多了辆接送孩子的娃娃车，这个镇还有座山，有些孩子跟爷爷奶奶住山上，上学不方便，幼儿园申请过后，就准备了这么辆车接他们，风雨无阻。
不过因为住山上的孩子也坐不满一辆车，所以他们这些不近不远的，也可以交点儿车费坐。
小镇赶集早，多是跟些大爷大妈争菜，为了不耽误赶集的时间，买上新鲜菜，吴淑慧和尹姚也交了这笔钱。
上学的早晨，橘黄色的娃娃车就在家门口等。
“南南妈妈，南南起来了吗？”
尹姚提了下手，示意欢欢看她手里牵着的孩子，“正要去叫。”
欢欢低头与小个子的乐子佩对视，然后熟练地举起一只手挥了挥，“哟。”
“哟！”睡清醒的乐子佩打招呼都铿锵有力。
带着乐子佩进了司南樛的房间，尹姚先抱着她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墙壁站着，然后走到床边，不管司南樛醒没醒，直接给他脱了睡衣，穿上昨晚搭配好的衣服。
接着拿毛巾过来一通抹脸，再退到一边喊：“乐乐，交给你了。”
乐子佩颠儿颠儿地跑到床边，伸手捏住司南樛的鼻子，“揪揪。”
睡觉老实的司南樛连身都不翻，张着嘴只顾睡觉。
好嘞，该走的流程她都走完了。
乐子佩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来，紧攥在手里，慢慢靠近司南樛。
半晌，挤好牙膏的尹姚听见儿子的一声惨叫：“啊！”
司南樛摸着被电的手，瞪大了眼看她：“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口香糖。”乐子佩对着他晃了晃，绿色的包装上，末端伸出个银色的小铁片儿。
司南樛问：“你就是这么骗干妈买给你的？”
“我要告状！”
他告状了也没用，以吴淑慧的玩心，她比乐子佩还要好奇小孩子的玩意儿。
“你还是快点儿起床吧。”乐子佩白他一眼，就到门外去等他了。
抓着头发去厕所的司南樛成功收回自己妈的一张黑脸。
尹姚的微笑含着警告：“司南樛，这个毛病我只忍你到小学，如果你不想小学就读寄宿学校的话。”
镇里的小学没有寄宿制，但市里的有，去市里要坐两个小时的车，想起以往切身体会过的惩罚手段，他怀疑他妈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