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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们先是集体失声,随后发疯一般叫了出来,半个走廊上都回荡着她们的惊叫,惹得等候区的人们都纷纷向她们看来。
“段老师!你竟然已经结婚了?”
姜抒晨的手绕到段逸的腰间,在他后腰戳了一把,嘴皮不动,“你说是女朋友不好吗?这也太突然了。”
段逸侧过头,悄声说:“我也不想的啊,可是你戴了婚戒欸。”
姜抒晨:“……”
她看着手上的钻戒,这会儿居然才有了一点她已经结婚了的实感。
“不好意思啊各位,”段逸满怀歉意地说道,“我们刚领了证,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
护士长闻讯走来,弄清楚状况后,拉着段逸满眼欣慰:“你也到年纪了。”
护士们或是遗憾或是艳羡,把二人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问什么时候办婚礼,什么时候给大家发喜糖。
聊得差不多,姜抒晨担心打扰到段逸的工作,便和他说自己约了许馨,得先走了。
段逸拉着她,眼神间似是有点委屈,“不和我吃?”
姜抒晨:“你还在上班嘛。”
护士们都在边上起哄。
段逸对她们“嘘”了一声,与姜抒晨双手紧扣,“我送你。”
他牵着她,脚步故意放得很缓,像是餐后散步一般悠闲,在来去匆匆的医护和病人家属之间,他俩像是开了零点五倍速,显得格格不入。
姜抒晨仰着头看他。
他穿着白裤子白大褂,身形挺拔,整个人都像在发着圣洁的光。
若不是段清朗和她说起,她也许永远都不可能看透段逸外表下掩藏的血淋淋的创伤。
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加大,似乎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样,牢牢地攥紧。
段逸偏过头来,“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突然跑过来。”
姜抒晨鼻头泛酸,扯谎道:“……你工作很辛苦,正好我买到了好吃的栗子,就想拿来给你尝尝。”
出了急诊科的大门,段逸停下脚步,担忧地摸了一把她的头发,“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姜抒晨摇摇头,“真的没有。”
段逸将信将疑地放下手,“路上小心。”
一如既往的温柔酿在了梨涡里,成了一口甜蜜的淡酒,虽然淡,却足以让人瞬间沉醉。
姜抒晨不知怎的,忽问道:“我能抱抱你么?”
段逸一愣,旋即回答:“当然可以。”
姜抒晨靠近他,轻踮起脚尖,抱住了一身洁白的他。
白大褂上是消毒水的气味,她深吸一口气,依稀分辨出被消毒水味包裹着的,他自己衣服里的香氛。
她将他抱得更紧,声音闷进了他的胸前,“一直以来辛苦了。”
段逸不明白她为何莫名说这句话,可还是像哄孩子一样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从医院出来,姜抒晨拨通了许馨的电话,“馨馨子,我有件事找你。”
半小时后,姜抒晨和许馨在一家火锅店碰面。
“说吧,什么事非要当面讲?”许馨拿起一大盘牛肉卷,一口气下进了番茄锅里。
赤红的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翻滚起来像是即将喷发的岩浆。雾气在两人之间升腾,模糊了彼此的脸。
姜抒晨用手扇风拨开白雾,上半身向前倾了倾,“柏旭浩现在在法律行业对吗?”
“对,他在跨国公司法务部工作。”许馨奇怪,“问这个做什么?”
“他在国内人脉怎么样?”姜抒晨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
许馨答:“他父母都在本市法院工作,名副其实的法学世家,人脉当然广得很。”
姜抒晨压下声音,神情严峻地注视着许馨的双眼:“我需要拜托他帮我查一个案子。”
许馨的胃口被姜抒晨这一番层层递进的操作给吊到了极限,她着急地问:“快说,到底什么案子?”
姜抒晨:“十二年前医院本部的那起医闹案。”
许馨大惑不解:“网上不是都能查到吗?凶手因为家属癌症晚期病逝,把主治医生给杀了。”
姜抒晨:“被杀的医生是段逸的妈妈。”
许馨手里的筷子掉了,砸在桌上一声脆响。
“阿姜,你……”许馨缄口结舌,想说话,说不出,想倒杯水,拿起杯子又随即放下,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倒是姜抒晨一脸的镇静:“全网都搜不到后续。这么恶劣的行径,众人都默认凶手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然而事实上,凶手不止活着,更未曾坐过牢。”
许馨不顾火锅上方烫人的热气,伸长胳膊握住姜抒晨冰凉的手,“我们一定帮你查到当年的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