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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逸想把手收回来,可她两手一起扯着他,一时竟僵在了半空。
“你干了什么能伤到这里?”程穗一脸惊恐,“这样了还上班?你野心够大的。”
写了一整天的策划案,姜抒晨在六点半准时从公司跑路。
室外,喧嚣了一个白天的狂风不知什么时候止歇了,除了路上车辆行驶的声音,和早上比起来安静得过分,让她高跟鞋走在水泥地上的足音格外清脆。
天气不好,加上这个点从郊区向城区走的人流量小,地铁里空空的,姜抒晨甚至还找到了座位,不用折磨双腿连续站一个多小时了。
到了急诊大厅,姜抒晨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什么异常,便加快脚步,来到了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吵闹。
“你该不会是自残吧?要是精神状况真的这么糟糕的话,何苦天天来上班,我可以告诉护士长,让她给你准假。”
办公室里出来了好几个护士,像是不敢沾边似的,都低着头。
姜抒晨扯住了上次让她帮忙求情的那个女生,问:“发生什么事了?”
“程姐看到段老师手腕上有伤,好奇想看看,就吵起来了。他俩都是我们惹不起的,我们也不敢多待。”小护士说着,就把衣袖从姜抒晨手里拽出来,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姜抒晨眸光一沉。
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挺胸抬头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谢谢学姐关心我们家段逸。”
高跟鞋的声音敲在了地面上,程穗那张艳丽的脸上,表情有了丝崩坏。
“他的伤是他的私事,还请学姐尊重一下他人的隐私。”姜抒晨瞧向段逸的眼眸,那双和湖泊一般深沉迷人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悄然蒸腾出一点水汽来,一看就是被气狠了但又不能对同事尤其是女同事发作,不得不一直忍着。
她从程穗手里扯出段逸的手腕,将他的手牢牢牵在手里,抬起头来直视着她,“这伤口是我亲自止血亲自包扎的,处理起来非常麻烦,学姐善解人意,就不要给我再添麻烦了。”
段逸一向都温热的手,此时是冰凉的。他垂眸看她,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她个子在北方不算高,踩上高跟鞋也只能勉强够上高挑的边。但是气场却窜上了两米五。
“你想多了,”程穗强行维持住面子,“我不希望有人强撑着上班,这样对我们的病人也不负责。”
“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段逸的私事。”姜抒晨说道,“要请假也是他自己去请。还是说,他请假多了,你就能成为护士长心里最好的接班人了呢?”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竞争关系,但是姜抒晨直接把这顶帽子扣下来,让对方难以招架。随意扣帽子不是好行为,不过在对付某些人的时候,是个绝佳办法。
果然,被扣了大帽子之后,程穗的气势彻底灭了。
她装作无所谓地笑了两声,“行吧。关我什么事?倒是你,你自己的老公,和你在一起之后竟然还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你偶尔也反思反思自己吧。”
“你……!”
“学姐,你对我们夫妻这么关心,”姜抒晨正气头上,段逸站了出来,“我真是太感谢了。”
他面带微笑,但是眼神里满是警告意味。
夫妻二字被他加重了读音,让程穗心生畏惧。
她转头走了。
姜抒晨和段逸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
段逸眼中的湿气褪去,目光清澈明亮,不吝啬对姜抒晨的夸赞,“你刚才好酷。”
“那叫声老公听听。”姜抒晨指指自己的耳朵。
段逸惩罚性地捏了下她的耳垂,“疯了?”
等段逸换好衣服,姜抒晨和他并肩走过急诊科的大厅,向室外走去。
在踩到第一级台阶边缘时,段逸僵直地站住了。
风平浪静的傍晚,是风雪来临的前奏。此时,天空中飘舞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将地上覆盖了一层薄绒毯。
冰晶飞过他的眼前,落在睫毛上,被体温融化成水滴,在睫毛根部凝聚,模糊了他的视线,世界成了混沌的色块。
在这一团色块里,血液炸裂开来,飞溅进了他的眼睛里。耳边,急救医护的叫喊声由远及近,响彻云霄。
“哗啦”一声,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被撑了开来,遮挡在了他的头顶。
他被这声响拉回了现实,看见姜抒晨举着伞,灿若晨星的眼睛水灵灵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