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个赛
你荒废了那么久,赶鸭子上架,撑不住吧?”
陆听澜抬头,仍是带了笑,语气温温柔柔,却毫不客气:“是不容易,表哥学了那么久都没出师,我就更赶不上了。”
徐翊明脸色一变,久未出师一直是他的隐痛,陆听澜这小姑娘,平时看着乖巧无害的,惹急了一开口却不饶人。
他冷哼一声,神色跋扈:“你等着看,这次只要进了前十,我就能出师!倒是你,可别掉到最末,那姑父的脸可就没了。”
听他提到父亲,陆听澜眼神闪了闪,心里慌乱一闪而过,但脸上却还是挂着笑,不肯露怯。徐翊明愤愤地扭过头,陆听澜揉揉额角,有些紧张地看着大门紧闭的评审间,目露担忧。
一小时后,获奖名单公布。
本次比赛只评选前十名,陆听澜盯着台上的主持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本次比赛获得第十名的选手是……刘文强!”
一个穿着浅蓝衬衫的眼镜男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地向评审席鞠躬。
陆听澜两手紧紧交握,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主持人继续公布。
“第七名是……徐翊明!”
“yes!”
徐翊明用力一挥拳,转身,得意地看了陆听澜一眼,向评审鞠躬表示感谢。
陆听澜没看他的挑衅,下意识咬住唇,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掐进掌心。
主持人继续唱着名次,不断有人发出细小的欢呼,第六、第五、第四、第三……直到冠军公布,陆听澜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不行吗?
她脸色发白,临时抱佛脚果然经不住检验,即使有那只鬼的帮助,她也敌不过其他选手用心练习后的厚积薄发。
有些落寞地在后台收拾自己的东西,评审席上专家欲言又止的神情刺得她心里发疼。
她认得,那个老先生,是父亲的恩师。
“哎呀,表妹,我说,你这半路出家的不行吧。”
“女孩子家家的,就不适合做刻镂,你非不听,嘁~”
徐翊明来到他面前,拿着奖牌洋洋得意。
陆听澜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直起身看着他,一张俏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似红梅覆霜。
“恭喜表哥终于能顺利出师了。”
“不过,我适不适合学刻镂,表哥你说了不算。”
说完,她冷着脸拎起包,挺直脊背走了出去,绿影纤纤,像一株文竹,虽然纤细,但挺拔秀丽,自有风骨。
陆听澜回到家,撑了一路的身体才垮下来。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眼圈发红。
即使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可真正看到结果,她心里还是很难受。
如果是以往也就算了,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她并不在意。可是爸爸妈妈去世了,陆听澜以前总以为时间还很多,她过几年再好好学也不迟,或者爸爸挑到了好徒弟,就不用她学了,皆大欢喜。可没想到飞来横祸打碎了她的好梦,而这场赶鸭子上架式的比赛,竟成了她告慰父母的唯一方式。
现在比赛也被她搞砸了。
爸爸妈妈泉下有知,一定很失望吧!
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
脖子上的项链出现一缕灼人的温度,青光一闪,一道身影出现在对面。
还是一身白色古装宽袍,墨发轻垂,剑眉星目,鼻梁笔挺,锋利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血色,他长身玉立,眼神淡淡地看了过来。
陆听澜察觉动静,放下手,看着对面出现的身影,瑟缩了一下,飞快擦掉眼角的泪水,一手揉捏着旗袍的裙摆,眼神躲闪,小声道:
“谢谢你。”
如果不是这个鬼帮她,她可能连那幅作品都完成不了。
君澧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泛红的眼尾,淡淡道:“你不该刻那副图。”
“它太复杂,以你目前的能力,无法驾驭。”
陆听澜露出一抹苦笑,她也知道纳凉消暑图不是好选择,她基础本就不如别人深厚,冒然选择一个元素过多的题材实在是托大,可单一的人物或其他题材在竞赛场上并不占优势,她根本没得选。
吸了吸鼻子,她压住又要涌上来的泪意,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站起来,看着君澧苍白俊美的脸认真道:“我要拜你为师。”
君澧眼神动了动,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浮现出几丝兴味,眉头微挑,打量着对面这个语出惊人的人类女子。
陆听澜心里抖了抖,拳头不自觉地贴紧裙缝,眼里不由自主出现几丝慌乱,但仍勇敢地和他对视,便听到那鬼略带戏谑地问:
“你不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