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阿狄丽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是陌生的呼吸声,一种私密空间被侵占的感觉,让她充满了不安。
窗帘半拉着,月光从半边窗户洒进来,家具的影子模模糊糊印在墙上,像吞噬人勇气的怪物。
身体还残留着疲惫和痛感,安东尼把她压在床上那一瞬间,心中迸发的强烈的恨意,仿佛也像被风干的泪水一样,被寂静的夜色吞噬殆尽。
有什么好恨的呢?每一个选择都是她亲自做下的,到此为止,所有的不甘和愤怒,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幌子。
玻璃花窗凸起和凹陷的花纹被映照在地毯上,和怪诞的图案交织着,像是一个被密密麻麻的藤蔓,锁链包裹的牢笼,把她牢牢困在里面,被家族,体统,传承结结实实的绑住手脚……
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难过,安东尼在家的时候,并没有他面对黑魔王那般疯狂,何况他并不总是在家。只一点,阿狄丽娜不能拒绝他的亲密,每当这个时候,阿狄丽娜朦胧着泪眼望着头顶的帐幔时,就觉得他们像两只野兽,只剩下原始的本能纠缠不休……
好在纳西莎常常带着德拉科来看望她,她真是再温柔不过的女人了。出嫁的女儿不好天天回家,纳西莎就主动上门,不能天天见面,德拉科因此对阿狄丽娜格外亲热。
孩子真是治愈的天使,有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在,连整日里死气沉沉,战战兢兢的家养小精灵安提都精神了不少,再也不总是躲在角落里独自嘀嘀咕咕。
转眼德拉科就一岁多了,那两个七月末的孩子,也已经出生一年了,食死徒对他们的位置依旧一无所知。安东尼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脾气更是肉眼可见的暴躁。
安东尼毫无形象的靠近沙发里,浅褐色的卷发凌乱的搭在脸上,他被黑魔王惩罚了。不单单是他,长久的挫败使这位坏脾气的领导人更加喜怒无常,纳西莎近来也不怎么到多洛霍夫家,实在是卢修斯也伤的不轻。
安提去给他送魔药,却被暴躁的安东尼当成施了一个钻心剜骨。阿狄丽娜听着客厅里的动静,一时间不敢动作。家养小精灵没有人权,巫师可以随意对待,阿狄丽娜不是悲天悯人的圣母,但也没有折磨人取乐的癖好。何况偌大的庄园平日里也只有安提和想想两只小精灵总陪着她。
“安东尼。”阿狄丽娜出声打断了他,手里端着刚出锅的麦片粥,她的手还有些发抖,安东尼到底有多生气?她实在是没底,客厅里打碎的魔药瓶,低声□□的小精灵都是她记忆里从没见过的场景。
安东尼抬起头,没对她发脾气,挥手叫她靠近点。阿狄丽娜趁机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安提,“好了,安提,把这里收拾一下就退下吧。”
家养小精灵打了两个响指把地上的碎玻璃渣清理干净,几个瞬息就消失不见了。
阿狄丽娜用勺子舀了一勺麦片粥递到他嘴边,男人似乎对这种浓稠的甜腻的食物不太感兴趣,皱着眉半天没有动作。比起喝粥,他通常是酒不离手。
“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喝酒。”阿狄丽娜把粥方向桌上,不再勉强。倒是安东尼,端过碗三口两口喝了个干净。
温热的粥下肚,确实让冰冷的身体好受了不少。
安东尼随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身子陷进沙发里,咒骂到“凤凰社那群杂种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每次我们的行动都被他们碰个正着!波特家还是没有消息!”
阿狄丽娜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哪里得了消息,还能是哪里?“你怀疑,食死徒里有凤凰社的卧底?”
“也许,不过也说不准是谁喝了酒走漏了消息,最近几次任务都不顺利,主人发了大火,要是再找不到波特,我们都要有大麻烦……邓布利多那个老东西,不知道把他们藏到哪儿了。”
“不是抓到了几个凤凰社成员吗?”阿狄丽娜随口应付着。
“那群硬骨头,怎么问都问不出来,杀了他们也没得到什么消息。”
安东尼说的云淡风轻,阿狄丽娜目光落到他搭在自己腿上的手,这双手,沾了多少血,巫师的,麻瓜的……这样想着,胃里就一阵翻滚的恶心。她连忙叫想想端来一杯红茶,热乎乎的茶水咽进胃里,才勉强压制住恶心。
幸好安东尼没看出她的反常,继续抱怨着,“要我说,最有可能的保密人就是西里斯·布莱克!他可跟波特亲如兄弟!贝拉那个疯女人,可被她这个好堂弟气的不轻。”
阿狄丽娜没有接话,西里斯也是纳西莎的堂弟,因着这层关系,卢修斯也没有少被黑魔王迁怒。
阿狄丽娜对西里斯的印象不太好,马尔福家和布莱克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有纳西莎和卢修斯的婚事,但是西里斯和两家人的关系,如出一辙的差劲。阿狄丽娜从小到大就没从西里斯嘴里听到过一句顺耳的话。
他总是排斥着和布莱克有关的一切,鄙视他们这些“固执的,守旧的,腐朽的”人,如他所愿,他成了布莱克家唯一的格兰芬多,又在成年前叛逃,彻底摆脱了布莱克家。
阿狄丽娜对他最大的恶感还是在霍格沃茨,要说那些给西弗勒斯找麻烦的斯莱特林,远没有西里斯和他的好兄弟波特难搞,至少在卢修斯找上西弗勒斯以后,就只剩下西里斯和他格兰芬多的兄弟们了。
如果说西里斯最讨厌的斯莱特林是西弗勒斯,那第二一定是阿狄丽娜。他认为她是腐朽的纯血制度下被摆弄的洋娃娃,空有一副皮相,毫无灵魂,讽刺她接受的淑女教育就是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
同样的,阿狄丽娜一样讨厌西里斯,他就像个没教养的疯小子,忘恩负义的叛徒。整日里在学校惹事生非,尤其是还喜欢欺负西弗勒斯。
阿狄丽娜鲜少有针锋相对的人,西里斯算一个。
如今,西里斯是波特家的保密人。她想到西弗勒斯,这两个在学校水火不容的人,现在居然在互相不知道的情况下,站在了同一个战线……
天气入秋以后,阿狄丽娜越发觉得懒怠了。食死徒似乎有什么大动作,安东尼忙的好几天不着家。纳西莎怕德拉科感冒,也很少待他来串门。
纳西莎看着听着听着收音机,就要闭眼睡着的阿狄丽娜,疑惑出声,“阿狄丽娜,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哦,梅林,我又要睡着了?我不知道,可能是天气舒服吧,这几天总想睡觉。”她也很纳闷,安东尼好几天没回家,她乐得自在,不用担惊受怕,晚上也不用应付他,怎么可能休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