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礼物走来了
夕阳娇怯藏山后,旭阳峰上霞光披身,天色已暮。
来参加玄天宗选徒初考的人大多已经到了山顶,拿到了合格牌。距离初考截止,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彼时,云宓正杵着随手捡到的大树杈子,以树枝作杖,一步三喘地往山上爬去。她脸色惨白,身如薄纸,整个人没有一丝血色,活像是下一秒便会见阎王的模样。
体力实在到了极限,云宓微喘了几声后停下,抬手擦着额头的汗,身子虚虚支撑在树杖上稍作歇息。
抬眼望了望对常人来说并不算远的山顶,她紧了紧手中的树杈,想一鼓作气走到山顶。
只要按照系统说的,她在日落之前上山顶,拿到合格牌,她便能进入玄天宗,成为黎光仙君的同门,然后便可……活下去了!
十年,她穿进来十年了,这副身子孱弱似薄冰,风一吹都能碎。若非靠着阿爹阿娘用名贵药材吊命,她的土堆堆都长了好几茬草了。
说来也算幸运,一个月前她病危,京中名医都纷纷摇头说她活不了。昏昏沉沉中她竟内视到自己的生命值,血条肉眼可见地掉到1%。这时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妖里妖气邪魅狂狷的男人,男人自称是她的系统,并大手一挥给她血量叠了个拼刀刀的属性,伤害值0.000001地减少,让她能够长期维持这1%的残血。
系统告诉她,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恢复血量,日后她不止可以彻底去掉病根拥有常人的身体,还能变成修真者,得大神通,成其大道!
大不大神通的,对她来说不重要,她只想活命,只想健健康康,同这里的阿爹阿娘一起共享天伦。
仅此而已。
想着胜利在前,云宓唇角微开,却不小心吃了口冷风,下一秒喉头一阵痒,她下意识咳了声,却咳出了一口血。
云宓:……
原想止住咳意,越是憋着却越发难受,咳声越大。口中的血越出越多,云宓捂不住,指缝间也染上斑驳血色。
就在云宓感觉自己快要血条清零,两眼一抹黑昏过去时,后背被一掌心牢牢托住,紧接着一股温热的力量从手掌处输送过来,瞬间遍及了云宓全身。她这才止住了咳意,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
云宓回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张漂亮到让她几近窒息的脸。
九方夜阑,她那妖里妖气的系统。
他就站在那儿,山川霞光便都失色成了陪衬。他的轮廓五官都极为精致,尤其是那双凤眸,张扬肆意,华光殊丽。是艳,也是妖。
如摇曳在忘川畔的曼珠沙华,妖异美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沉沦。只是一旦靠近就会被忘川中的百鬼啃噬,最终沦为花下泥,养出更美的花。
美艳修罗,摄人心魂。
“啧啧啧,小阿宓如此羸弱,离了本……系统可怎么办啊。”
“早该让本系统直接送你上山顶,何必费力气累这一遭呢。小阿宓真是又弱又犟啊……”
嗯,不止危险,还话多嘴贱。
云宓深呼吸,心中默念“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忍住想要怼回去的冲动,扯出一个微笑:“多谢。”
“不客气。”九方夜阑甚是自得,扬了扬眉:“小阿宓,其实你只要开口,本系统是可以将你直接送到山顶的。”
云宓拒绝:“不必,人力能及之事,我还是想自己做。”
这场考试,从九方夜阑出现的一瞬间,于她来说便已经是开卷考了。若她还不知耻地走捷径,这样的成功她宁愿不要。
云宓今天来的是玄天宗宗门大选的初考。
玄天宗号称仙道宗门之尊,门中的黎光仙君镜晗被称为仙道第一人,修者总以成为玄天宗弟子为毕生幸事。天赋好的,进了玄天宗可修得大道,得求长生。天赋差点,从玄天宗学成归来那也将会是一方人杰。是以,每十年一次的玄天宗大选总有许多人拼了命也想挤进玄天宗。
初考以三天为限,从第一天日出到第三天日落之间,所有参选弟子需从旭阳峰的山脚到山顶,日落为线,过时不候。
既说是“考”,自然不是单纯的爬山。上山之路早就被玄天宗设置了诸多困难,或是风沙暴雨,或是悬崖绝岭,或是恶兽拦路。但此类都是幻境阵法,没什么危险,只要坚守本心,一往无前心中无惧,自然是可以走出去的。
但是人总有畏惧,常有心志不坚者淘汰于此。
云宓身体不及常人,虽知道只要向前便可以走出幻境阵法,但以她的身体状况来说,平地行百步都非常困难,更别说爬山了。没办法,别人血条都是满的,她即便加了外挂,血条也超不过0.1%。
九方夜阑并不很懂云宓的某些倔强。他只撇了撇嘴,道:“好吧好吧,你若有事,再叫本系统。”
言罢,隐入了云宓灵识之中。
云宓扯了扯嘴角,转头继续往山上走去。
有了九方夜阑的助力,云宓恢复了些体力,她望了望渐渐消失的日头,加快了脚步。
只要通过大选留在玄天宗,她便可以攻略镜晗获得积分,来兑换自己的生命值。
一切为了活命。
想着,云宓上山的步伐越发坚定。
这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
旭阳峰顶,负责派发合格牌的大弟子江韵眼看着最后一抹夕阳即将消失,面前的香已燃尽,正准备宣布考试结束时,却听同行弟子惊呼了声:“大师姐,还有人!”
江韵抬眼望去,一个纤弱身影逆着最后那抹夕阳而来,轻倚树杖,娉娉袅袅,如柳扶风,间或素手轻抚额间薄汗,端地是一派风流姿。
及至眼前,看清了女子容貌,江韵才抽了口气,心中暗自佩服眼前小女子的韧性。
她看着羸弱极了。
面色死白,全然不似个活人。唇角残留的血迹更显一路艰辛,从出现到发合格牌的台子间,常人只消几步,而这女子一步三喘,三步一歇,愣是走到了夜色浮现。
终于,她走到了江韵面前。
云宓胸口起伏,轻喘了好几下,这才顺了气儿。
她对着江韵微微抬头,弯了弯含情目,瞳仁间尽是紧张:“我、我合格了吗?”
江韵略高云宓一些,她眸子低了些,迎上云宓的目光,盈盈水意影影绰绰间,藏着雀跃和期待。
只是……
太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