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晚阁外兄妹迟交心
事情刚发生不久,查起来并不难。
杏果带着消息回来的时候,王行止还没醒。
她俯身在陈温玉耳边说了几句,陈温玉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竟如此大胆,敢在皇宫放肆。”陈温玉皱眉道,“等等吧,等出宫后,让人把长阳伯请到府里一趟。”
杏果应声:“是。”
仁果来报:“公主,二皇子殿下来了。”
“皇兄?”陈温玉意外,想了想,起身跟着仁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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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就等在水榭外,在栈桥之上静默地望着沉静的湖面。
“皇兄怎么不进去?”陈温玉来到他身边,笑道。
陈景珩回神,转头看她:“这里曾是母后的居所,父皇把它给了你,就是你的。”
他口中的“母后”,是指他与陈温玉的生母——先皇后萧仪。
陈温玉没有接话,她对二皇子口中的母后没有印象,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你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二皇子道。
陈温玉无奈一笑:“连皇兄都知道了?”
二皇子看她一眼,“我虽隐宫不出,但并非全然不知外事。”
“那皇兄今日过来,可是有话要说?”陈温玉问。
“三皇子不日会有动作。”二皇子道,“虽不知你如何得罪了他,但还是小心为妙。你与其他公主不同,之前在朝中积蓄了些自己的人脉,他忌惮你。”
“多谢皇兄提点,我知道了。”
陈景珩沉默几瞬,又道:“你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
陈温玉心中咯噔一声,沉下心,镇定道:“早年为了看上去像个男人,请高人正过骨。”
“是吗。”陈景珩不置可否,只道:“你自己小心吧,你回来的时机太不凑巧,父皇恐怕要借你的势在朝堂清肃一番,你的处境会很艰难。”
陈温玉叹了声气,苦笑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既然选了,就得承担起后果。”
陈景珩想到之前在公主府见到的那个少年,问:“为何不早点回来?也许你早些回来,那孩子会有更好的机会。”
陈温玉沉默,半晌后道:“皇兄生在皇室,长在皇室,没有去过金云,也没有见过乡野。不知道边境离皇城有多远,也不知道皇室对乡野百姓来讲,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她笑了声,看着二皇子,温声道:“说出来皇兄可能要笑话。但是我之前能够中榜入职翰林院,就已经花光我所有力气了。”
陈景珩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望着陈温玉身后的唱晚阁,道:“从你走丢以后,母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他垂眸看向陈温玉,“也不允许我踏进这里。”
陈温玉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曲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皇兄不必难过,那并不是你的错。”
陈景珩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并不难过。每个人都想要为自己的错误找一个发泄的借口,父皇想推脱自己的大意,母后想逃避自己的疏忽,宫人想躲掉责罚,于是他们找到了我。人之本性,可以理解。”
陈温玉忽然觉得,皇家人的生活,也并没有自己之前想的那般滋润。
至少她当了公主的这些日子,还有二皇子和太子的日子,看起来都并没有那么如意开心。
“所以皇兄这十几年来,才隐宫不出。”
陈景珩笑了一声,“我隐宫不出,只是觉得这世事无趣,厌恶争端。如果不是父皇昭告天下,你找回来了,我也许会在极乐宫里了此一生。”
陈温玉心中不平。
身为公主,她与几个皇子打交道不多。但是身为学士的时候,她早就对各个皇子的脾性了如指掌了。
论才能品性,皇室气度,二皇子无疑都是最好的一个。
陈温玉余光扫了眼四周,低声开口:“皇兄想当太子吗?”
陈景珩转头看她,沉默片刻后,忽然笑了一声:“不必,我对这个位置并无兴趣。”
“皇兄本就是嫡长子。”陈温玉道。
陈景珩意外地挑了挑眉,道:“太子妃临盆时,你在东宫守了一夜,我还以为,你应当与太子相处的不错。”
“一码归一码。”陈温玉道,“太子人不错,跟我要支持皇兄,并不冲突。”
陈景珩笑了,看起来心情轻松了许多:“不了,我并不需要这个无用的名头。”
“那皇兄想要什么?”
陈景珩见她一副急切想要补偿点什么的样子,叹着气拍拍她的脑袋:“不要觉得愧疚。这个皇宫里,每个人都对不住你,而你是最无辜的那个。照顾好自己,不必考虑我。”
陈温玉垂眸一言不发,半晌后道:“我知道了。皇兄以后会常来公主府吗?”
陈景珩想了想,鬼使神差地问:“你弟弟方便吗?”
“……”陈温玉不解,“有什么不方便?”
他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少年,摇了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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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温玉回去就让人盯着三皇子了,果然发现了他一些动静。
“三皇子妃的胞妹,是工部常侍郎的弟媳。”杏果道,“奴婢听说,公主为官时,曾与常大人有争执。”
陈温玉笑了声,颇有些无奈:“这么远的关系都能扯得上,三皇子真是费了不少力气。我记得我在翰林院时,并没有开罪过他,难道只是为了连襟的兄长打抱不平?”
“奴婢斗胆猜测,恐怕与陆学士和宋侍郎有关。”杏果道。
陈温玉了然,笑了:“那他应该拉拢我呀,找我麻烦岂不是自找麻烦?”
杏果思量片刻,摇头:“奴婢愚钝,想不通。”
“无事。”陈温玉笑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等他行动之后就会知道了,继续盯着他。”
杏果:“是。”
“公主。”仁果进来,道:“驸马来了。”
“让他进来吧。”陈温玉挥挥手,示意杏果退下。
王行止进来躬身行礼,还未开口就听公主道:“以后不用这么多礼,你我是未婚夫妇,不是公主和臣子。”
陈温玉朝他招招手,笑道:“过来坐。”
王行止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递的茶,问:“公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