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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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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以他刚才的那番表现来看,他这个人总起来看还是可以的。

基于这种非常朴实的心理,包括周政和桂芹在内,大家很快就对他不再持有怀疑、惊愕和排斥的态度了,而是开始用大家都能接受的那种台面上的方式来和他谈笑起来了。

“今天只要他不找事,”众人一边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地把他往某张桌子的主宾位置上让,一边如此这般地想着,“那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那就算他积德行善了。”

“当然,一会肯定不能让他多喝酒,否则的话弄不好会前功尽弃,再惹出什么大事来的……”

既然来的客人都能这样考虑,周政和桂芹当然也能这样考虑,所以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心要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招待好徐世林这位特殊的客人,说什么也得让他满意,让他尽兴,让他好好地来,好好地走。

于是乎,这一大间装修典雅精致的房间里便在宾主双方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就进入了一种在外人看起来十分温馨、高雅和融洽的气氛里,这种人为刻意营造出来的特殊气氛进而又使大家那种普遍想好的心理得到了进一步的发酵和扩展,遂使得原本很假的东西慢慢就变得和真的一样了。

灯光是最柔和温热的,菜品是最香酥可口的,餐具是最干净卫生的,音乐是最轻柔欢快的,服务员是最甜美可爱的,墙壁上尺幅巨大的《报春图》是最接近于原作的,来宾们都是文明高雅的,虚情假意也是真的虚情假意,毫无做作的成分,一切的一切都是超乎想象的圆满……

待客人们几乎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万众瞩目的略带酒意的世林不动声色地找个机会把周政拉到了一边,笑眯眯地交给了他一个灰黄色的牛皮纸大信封,然后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就潇洒地离开了菜馆,就像他潇洒地来一样,举手投足间就将潇洒的派头演绎到了极点,给这个接近灰色的世界留下一抹靓丽的精彩。

周政起初以为信封里面装的礼金,所以还十分不好意思地和世林客气了一番,并且还暗自纳闷这家伙怎么不用红包包着礼金,而是用公家的牛皮纸信封包着。

等对方走后,他才非常意外地感觉到信封里装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礼金,因为仅凭手感他就能判断出里面明显是一个硬硬的圆圆的薄薄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就不好猜测了。

他瞅准机会迅速地躲开桂芹等人,悄悄地找了一个相对比较隐蔽点的地方,把信封里的东西悄悄地掏了出来,结果发现信封里装的竟然是一张亮闪闪的光盘。

凭着特有的职业敏感和对姓徐的那种人某种天然的警惕性,他很强烈地预感到光盘里面的内容绝对非同寻常,一定事关重大,他绝对不可等闲对待。

他很本能地阴沉着脸,心情十分沉重和不安地把那个装有光盘的中号牛皮纸信封装到自己上衣的内兜里,随即又转脸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全部奇怪举动,遂就稍微放心了一下。

一直到整个婚宴完全结束,他都没在桂芹和其他人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因为他猜测光盘里的内容十有七八和他的新任老婆桂芹有莫大的关系。

他的猜测当然是对的,因为当他终于有机会在办公室里单独查看那张光盘里面的内容时,他身上所有能被动用的感觉器官直接就被震惊到极点了。

光盘里并没有别的内容,就是一段时长半小时左右的桂芹被几个男人肆意侮辱的录像,而且一望而知当时的桂芹是昏迷着的,几乎是完全不省人事。

身为省城一个大区的※※※※局长,他自己情投意合且仰慕许久的,历经诸多波折和磨难才得以终成眷属的二婚妻子,竟然在某个遥不可知的过去被多个男人随心所欲地糟蹋过,而且整个过程还被人拍成了录像,而且这个录像竟然还掌握在她的前夫手里,而且她的这个前夫竟然还在他周局长结婚的当天把这个录像交给了他,最最关键的问题是,交给他录像的这个人还是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上级部门的工作人员,这一切的一切对于他而言该是多么大的讽刺和侮辱啊。

他当然是一个铁打钢铸的海西汉子,但是这回他也非常无奈、非常可笑、非常可悲地被如此残忍、野蛮和令人发指的现实给击垮了,而且垮得是那样的猝不及防和狼狈不堪,甚至是那样的屈辱至极和难以提及。

原来可怜的无辜的桂芹是只知道有那种照片而不知道有那种录像这回事的,而且从头至尾她都不知道。

这份录像说起来还是在世林和她结婚之后,曹召兰这个蛇蝎女人背地里寄给他的。

在他和她的婚姻续存期间,他始终都没向她透露哪怕是一点点这方面的信息,连若有若无的暗示都没有。

能够把录像的事在她面前保住密,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干过的最伟大或者最积德行善的事情了,可惜他后来又把录像交给周政,这又彻底抹杀了他前边所有的功德。

他应该能知道,他后边的这一举动差不多是能把他给送进地狱的,可是他依然还是这么干了,这对于他而言也是非常决绝的一件事情。

此前,他就没进行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吗?

显然不是的,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虽然周政现在已经贵为※※单位的局长了,而且手中的权力远在副局长王建林和西祠所所长曹召贵之上,但是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两个羽人和曹召兰共同犯下的罪行,所以他目前还只能是把某种极其强烈的情绪暂时先集中在姓徐的这孩子身上。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得很,对姓徐的这个※※※他最多也只能是感到极端的恶心和厌恶而已,要说有多恨这孩子,目前还远远谈不上,因为这家伙本身就是,也应该就是曾经受到过严重羞辱的人,而不是具体参与犯罪的人之一。

说得严格和准确一点,其实他和对方应该属于难兄难弟的关系才对,他们都是被某些坏人侮辱了的,只是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要是这个孙子不把录像交给我的话,”他如同吃了一头已经腐烂多日的非洲老犀牛一样极力地强迫自己分析道,同时左眼角上的那个疤痕变得似乎更加突出了,“那么他一定会经常暗暗地鄙视我,鄙视我不光饥不择食地找了个二婚的女人,而且这个二婚女人还曾经被一帮人糟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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