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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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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的沟通结果。神妈妈施法之前已经喝了一大口供酒,可谓神仙未尝她先尝。此刻只见她咬紧牙关,尽管她的牙齿已经很少了,闭目沉静了十几分钟之后,突然全身开始抽搐,嘴里不停地哼哼起来,嘴角也留出了长长的黏涎,一直垂到膝盖上。开头大家并没听清楚她嘴里到底哼唧的什么,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逐渐有点听懂她的话音。她嘴里每嘟哝一阵,在旁边为她打下手的桂卿的奶奶、秦元豹的娘和唐建国的娘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妈就忙着翻译一阵子,向大伙认真地解释一通,神情自然也十分严肃。

通过几位老妈妈的翻译大伙才闹明白,原来这回的春夏大旱是因为天老爷在天上看见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爱惜粮食,吃的没有糟蹋的多,他老人家很是生气,所以才不让管事的龙王爷下雨的。

大伙一听是不懂事的年轻人惹怒了天老爷,而谁家又都有年轻人,所有的中老年人也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所以都赶紧一边不住地磕头,一边让神妈妈替大家给天老爷赔不是。

“麻烦仙姑再问问天老爷,什么时候能给这方土地下雨。”秦元豹的娘诚惶诚恐地对神妈妈道,还是她的脑子好使,没忘记今天的核心任务是什么,说起话来也挺有分寸。

只见神妈妈又是一通标志性的抽搐,嘴里的黏涎又流了一膝盖,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好半天,这回旁人竟是一个字都没听懂。神妈妈费力地睁开那双浑浊不堪的老眼,见大伙还不甚明白她的话,就气得再次闭上眼睛,直接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是三天吗?”旁边扶神妈妈的元豹娘赶紧问。

神妈妈摇摇头,气得把眼闭得更紧了。

“难道说是三个月?”元豹娘又问。

神妈妈又摇摇头,显得更生气了。

这回可把这帮没什么见识的老妈妈和地下跪着的村民吓坏了,元豹娘也惊恐不已地接着又问道:“我的个老天呀,难道说是三年?”

神妈妈这回使劲地点点头并略微睁开了眼,看了一下地下跪着的人群,她终于被这帮凡人理解了,虽然她的谱摆得未免有点大了,吓着众人了,不过这样能让大伙明白什么叫艺高人胆大,什么叫有了金刚钻才敢揽瓷器活,她可不是没真本事浪得虚名的神妈妈。

张道新因为要里里外外地操持大局,所以并没有跪到大伙中间去,此时他看众人都有些惊恐不已和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在略一沉思之后,就庄重沉稳、颇有心机地调侃着告诉那帮老妈妈:“麻烦恁几位有年纪的,让仙姑再求求天老爷,就说只要天老爷能在三天之内下雨,我们就黑猪白羊一样不少地给他老人家敬上,绝不说瞎话,保证算数。另外,恁再给她说,要是仙姑给天老爷说不上话,讲不下这个情来,不管用的话,那明天咱们就去甘霖庙求雨,那边的稚顽大师本事大,实在不行就请他做法求雨,反正东边不亮西边亮,咱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他那白衬衣的领子已经破损得到处都是单面的窟窿了,可是他对此毫不在意,倒是演绎了一种别样的气质。没有点独特气质的人是做不了人物头子的,正如平庸无能的人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一样,这种事情古往今来说起来都是如出一辙的。

自称和被称仙姑的神妈妈一听张道新如此说,便知道如果她再这样拿捏下去,村里就要另请高明不看她演的好戏了,所以她只好就着台阶往下走了。她在周围那帮老妈妈的一再请求下,又和所谓的天神费力地沟通了一番后说,天老爷看大家的心都这么诚,那些糟蹋粮食的年轻人也都知道错了,这回就先不惩罚大家了,他老人家已经决定了,尽快让龙王来降一场大雨。

众人自然是一番千恩万谢,纷纷磕头表达心意,有的人还把额头磕出了血印子。张道新听了神妈妈的话顿时来了精神,也吩咐旁边的几个小青年赶快把火鞭点起,求雨现场立时爆竹声声、浓烟滚滚,比结婚办喜事还要热闹几分。农民们有很多时候也就是借机图个穷开心而已,世间有几个傻子真的相信求雨就能真的求下雨来?这不过都是人的一番心意,一片憧憬摆了,作为村民代言人的张道新尤其明白这个道理。

神妈妈下了神坛之后哈欠满天、睁不开眼,显得疲惫不堪,仿佛刚刚打了一场后勤补给不足、前线兵力不够的恶仗硬仗。张道新给了她200块香火钱,然后一本正经地和她开玩笑道:“你看看你老人家,坐在椅子上忙活这一会,比高级人物一个月领的工资都高,你还好意思不帮着咱老百姓说话啊?嗤,不是我笑话你,你还三年不下雨,要真是三年不下雨,连你都得跟着喝西北风去。”

“哎呦,恁哥你真能嘻嘡啊,你知道我下一回神有多伤身子骨吗?”神妈妈搽干净嘴角的口水后,颇带喜感地回道,这位无师自通的神的使者兼自学成才的心理学家当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三天五天我都歇不回来,浑身又疼又痒的,叫你说说我容易吗?要不是看着前后庄离得都不远的份上,这点钱还真请不动我呢,实话给你说吧。”

“哎呦,你看你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张道新并不打算在口舌上饶了她,于是又趁机教训她道,“求雨是给大伙求的,又不是给哪家哪户求的,求不下雨来,显得你好看吗?你只有这回求好了,大伙才更信你,才更拿你当回事,你要是不好好干,回头下岗了,就没人发你工资了,你也挣不着这个巧钱了。”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神妈妈也跟着咧开嘴大笑,游戏揭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她也不是死不开窍的迂沫人。她嬉皮笑脸地扑打扑打尚未完全干瘪的大屁股,扭扭分不清肥瘦的腰肢,把香火钱麻利地收起,顺便把供桌上的整鸡整鱼麻利地装进一个大塑料袋子里。

旁边的小青年见她这样,连忙佯装震惊不已的样子上前拦住她,同时大声地喊道:“哎哎,这是敬天老爷的东西,不是给你的,你看你还吃惯了食是吧?还顺手牵鸡牵鱼啊你……”

“滚恁奶奶个腿的,看天老爷给恁点好脸看了,是吧?”神妈妈一边用手去抢那鸡那鱼,一边贫死滥厌地骂那帮小青年道,她知道他们就是专门找骂的,“我才帮着恁庄上求完雨,恁这些小妻侄羔子就要卸磨杀驴,也忒没情没义了……”

张道新和那帮小青年马上起哄道:“你自己说的你是驴啊,可不是俺说的啊,哈哈哈!”

就像死人了一定要热热闹闹地吹打一番一样,农民们从来就不缺以苦为乐和化悲为喜的传统精神,否则很多时候他们根本就活不下去,求雨仪式就这样在哄笑和嬉闹声中圆满地结束了。声势浩大、亦庄亦谐、平时很少见的求雨活动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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