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牙开花
真相,“实话告诉你吧,本来苏庆丰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哑巴亏,连我看着都不是那么回事,有点忒不像话了,但是我从来都没说过什么。可以这样说,咱整个单位凡是需要写写画画的东西基本上全让他一个人给承包了,他一个人能顶三五个人用。当然了,本身他也有那个热情,有一个想好的心,有些事他自己好像也愿意干,有时候甚至还抢着干,咱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虑,或者抱着什么目的,他反正是把能干的活都干了,别管这个活该不该他干。哎呀,那个力气可真是没少出啊。”
“但是呢,这里边其实还是有不少活是刘宝库这家伙挖空心思硬安排给他干的,并不是他主要要求干的。”她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语气也跟着有重大变化了,她要让他知道自己说话有时候也是非常靠谱的,弄不巧还会搞个神来之笔呢,她也不是一个一事无成的籍籍无名的普通老娘们,“我知道他实际上也没什么好法,面子薄嘛,怕人家说自己没本事,所以不好都给推掉。有时候刘宝库实在推不出去的活,就只能自己干了,因为也不能所有的活不分大小,不管黑白,一律都死皮赖脸地硬压给人家苏庆丰干啊,那样也显得忒不像话了。”
“嗯,还有谷建军这个半半吊吊的老家伙,”当她说到这个更加难缠的主时语气又适当地变换了一下,再次凸显了她那与众不同的非同一般的聊天才华,“他也当真不当假地安排过苏庆丰几回活,结果苏庆丰当着很多人的面直接顶了他几回,他就不敢再乱安排人家干了。我给你说啊,小张,就是这样,谷建军还硬赖着让苏庆丰干了好多人家本来就不该干的活呢。”
“哎呀,人只要脸皮够厚,那就真没治了。”她又感慨道。
“就像换韭菜一样,等到了你接手苏庆丰之后呢,”她像给幼儿园的小孩讲童话故事一样继续表演道,其表情确实够丰富的,同时又夸张得要命,“这下可好了,他们欺负你一开始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再加上你这个人又好说话,忠厚老实,别管自己怎么犯难为,从来都不会拒绝别人,所以他们什么苦活、烂活、难干的活都让你干,你呢当然也不好往外推,叫你自己说说看,你还能再推给谁去啊?”
“就和击鼓传花一样,反正是最后接手的人倒霉呗。”她随后又如此下结论道,确实也有点神来之笔的意思。
他在听了她的这番“肺腑之言”后才真正明白过来这里面包含着的别别扭扭、疙疙瘩瘩的意味,仔细想想确实也是那么回事,毕竟是话糙理不糙嘛,真理往往都扎根在其貌不扬的村言俗语里。他自打进单位之后光想着自己是新来的年轻人,资历浅,见识少,眼界窄,水平和能力都十分有限,就该对别人多尊重和重视一些,就该多干活、少说话、态度谦恭,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就该好好地表现一下,他压根就没想着什么分工不分工的事情,什么合理不合理的道道,许多该干不该干的活都干了。他干这些活完全是出于一种天生想好的本能,而没有其他任何的非分想法,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是非常单纯朴实的,他可以对天发誓,关于这一点他永远都是问心无愧的。
“渠主任,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和实际情况完全一样,事情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前边的局面已经是这样了,我又能怎么办呢?”他想了想后又如实地谈道,当然也是虚心请教的意思,希望能得到哪怕是一小点实质性的帮助也好,“我以前都没往外推过活,都是来者不拒,现在要是猛然不接招,那岂不是连以前的人情都没有了吗?”
“嗨,所以说好人难当啊,就是这个意思!”她有模有样地有声有色地叹道,简直就和真的一样,不过她这回说得确实有道理,由不得他不信,“你一开始没想着拒绝他们,没有那个心眼子,现在当然也不好再拒绝了,因为最好的时机让你给错过了。”
“你看他们这些人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没事嘻嘻哈哈的,热乎得要命,其实哪个不都精得和猴似的,跟你说实话吧,这里边就没有一个是愿意吃亏的善茬。”她又毫无保留地进一步点破道,不知不觉间充当了一回积德行善的大好人。
他心中随之一热,陡然间觉得她还真是个不错的好人呢。
“其实呀,我早就看出来了,满单位也就是你一个人老实认干,好使唤,遇事从来都不知道推辞,所以就属你最好欺负了。”她随后又继续用主持公道的语气评论道,这回几乎把他的脸都给说红了。
“这就和借给别人钱是一样的道理,”她略举一例就充分说明了问题的根本所在,不可谓不精辟,不老道,不具有一定程度的煽动性,“你九十九回都借给人家了,都当好人了,就是最后一回因为某种原因没借给人家,那你就得罪人家了,人家就会怨恨你,就会骂你不仁义,不讲究,不是个熊东西——给你说吧,这样事多了去了,我要是想举例子,举上一天一夜都举不完,真的。”
“渠主任,你看这个事吧,我是这样想的——你说啊,俺家是农村的,和城里半毛钱的联系都没有,我自己也没什么过硬的关系和路子,我要是一上班就硬挺着脖子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处处和人家顶着来,有事没事就唱个反调,你说我还能好吗?”他缓缓地略显悲凉地对她诉说道,好像很有素质很有修养一样,岂不知正是这种低水平的看似理性的所谓辩证思维害了他,因为他辩证得不对,理性得不深,思维得不到位,根本就没学到辩证法的精髓和本质,不会结合实际情况灵活地加以运用,而只是学了点作用不大的皮毛而已。
“那以后还有我的好日子过吗?虽然我并不特别向往什么所谓的好日子,因为我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吃不了生活和工作中的各种苦,经不起一般的艰难困苦。另外还有一点,我总不能大睁两眼地做一个脾气比本事还大的人吧?那样的话,多不招人喜欢呀 ,是不是?”他越说声音越高,越讲气息越粗,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话很有理,根本就不怕她这样一个总是习惯于和别人唱反调的女人反驳和批判他。
“唉,别看你现在说得挺有理的,而且听着也很像那么回事,可是不知道的是,这就是你吃亏的根源所在,明白吗?”渠玉晶一针见血地向他指出,头脑又是罕见地好用,说出来的话也比较出彩,这让桂卿感觉吃惊不小,心跳不已,险些以为她就是埋藏在本单位里的那种传说中的扫地僧,看似笨拙可笑的言行背后又隐藏着极为深厚的绝世武功,关键时刻总能有十分惊人和可喜的表现,“也是他们敢于一再地欺负你的主要原因,他们就是利用你想好的心理没好歹地讹你的。”
“你不是一心想好吗?你不是一心想进步吗?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