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钢炮大婚
,“以时为俊一贯的作风和气量来看,他更多的是冲着钱三鼎的面子才来的,因为钱三鼎是所有来宾当中官最大的,脸最值钱的,也是自以为最潇洒的。”
当然,桂卿想要和钱三鼎、时为俊一桌吃饭那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和他们已经不属于一个层次的人了。即便是他自认为最熟悉和最亲切的苏庆丰也不会被安排和他在一起,因为对方已经成为青云※※的新贵多时了。所以,他只能抽空和苏庆丰闲聊几句以表示近意,而在婚礼快要接近尾声而宴席尚未真正开始的时候恰恰是聊天的最好时机,他及时地抓住了,虽然他并不想巴结对方。
和苏庆丰聊天照例不需要桂卿多费脑子,因为苏庆丰说话总是直来直去的,也总是热情似火的,主动而又灵巧,爽快而又幽默。苏庆丰向桂卿问了不少关于水务局的情况,同时也说不少自己在镇里工作期间碰到的高兴事和烦心事,多少有点无话不谈的意思,这种友好和轻松的气氛后来感染了桂卿好多天。
“噢,彭理国小兄弟已经调到北沟镇去了,”不分东西南北地随便闲扯了一会子后,苏庆丰若无其事地又说了句,“这个小伙子挺能干的,确实是块好材料,磨炼磨炼之后应该能行的,我的劲也算没白使。”
桂卿听了之后有好大一会都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一个乡镇中学的语文老师,居然通过这种并不牢靠的关系就调进了令不少人都人羡慕的镇里,这简直太神奇了,也太有戏剧性了,可见人还是需要钻营的,光在自己的老窝死等硬靠可不行。
“要是搁我身上,我有没有那么大的劲头去拱这个事呢?”他下意识地暗想道,同时很快就得到了非常清晰的答案,“我肯定不会去想着捣鼓这个事的,而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在学校里教好学,上好课,如果我是一名老师的话,我甚至连当班主任的愿望都没有。”
“看起来确实是人各有志,而且事在人为啊。”他感叹道。
“哎,钱※※怎么也来了?”鼓了好几回勇气,他才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确信这话应该不会引起苏庆丰的反感。
同时他也想了,即使这么问会引起苏庆丰的反感,那他也要问下去,因为除了对方之外,显然没有谁更适合回答他心中的疑惑了。他并不是想依靠人家,而是除了人家之外他根本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噢,小样,你连这个还不知道吗?”苏庆丰大大咧咧地笑道,果然没有反感,这令桂卿深感欣慰。
“他就是王继秋的姨夫,也就是王兆前的对象。”他又笑道。
“他是王会计的对象,这个情况我以前就知道,不过我没想到王会计就是王继秋的亲姨,”桂卿有些尴尬地回道,脸随即就红透了,像一只被煮熟的小龙虾,“那要这么说的话,王继秋他父母都姓王喽?”
“嗯,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苏庆丰笑呵呵地提醒道,其中的善意明显,“不过你也不能太想当然了,因为那样容易犯经验性的错误,而这种错误往往最叫人痛心了。”
“是的。”桂卿用标准的普通话附和道。
“儿子姓王,不一定老子就姓王啊,对吧?”苏庆丰接着调侃道,再好笑的事到他嘴里也不怎么好笑了,因为他的形象和气质其实并不适合和别人开玩笑,“你比如说,他要是他妈和前夫生的孩子呢,然后又不改姓,你总不能否认这种情况吧。”
“噢,确实是这么回事!”桂卿随口回道,然后就觉得确实是自己把这个社会想象得太简单了,虽然这样做未必就是坏事。
立体的生活有很多面,他只是有幸看到了其中的一面,而且还是很片面的一面,却觉得已经是生活的全部了。
“现在,我很荣幸地宣布,”钱三鼎兴高采烈地走上前台,慷慨激昂地说道,那话语的气势来得就和女人的例假一模一样,他或许也想到了当年他结婚时的辉煌岁月和那一抹耀眼的嫣红,“王继秋先生和朱丽女士的感情是真挚的,他们对共创未来美好的生活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和物质准备,他们的婚姻是合乎逻辑的,程序是合法有效的!”
“青山为你们作证!”他恰当地顿了一顿,节奏把握得非常好,不愧是当官的,水平就是比一般人高,“秀水为你们欢歌!在座的亲朋好友们共同见证着这幸福的时刻!”
“希望你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互敬、互爱、互谅、互助,”他冠冕堂皇地祝福着,无论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无论生活顺畅或坎坷,你们都要一心一意地忠贞不渝地呵护对方,在人生的旅程中永远心心相印,白头偕老。你们的心总要连在一起,相依度过幸福美满的人生之旅。”
“值此万分美好的时刻,”他又程序化地酝酿了一下老得有些掉牙的感情,然后才有条不紊地念道,那个派头简直都不用再形容了,“你们不能忘却给予你们无限呵护的双亲,要把对父母的感恩之情化为实际的行动,孝敬和侍奉双方的父母怡养天年。”
“让我们祈祷!”他兴奋地欢呼道,竟有点西洋人的影子,“让我们祝福!让我们举起手中的酒杯,共同祝愿这一对新人……”
“钱※※最近很忙啊,”苏庆丰一边象征性地听着证婚人在台上衣冠楚楚地念着事先写好的稿子,一边轻声告诉桂卿,这也是一种主动示好的表现,“听说省长下个月要来咱青云视察,所以大小人物现在都忙得和兔子似的,一会也不敢闲着,不敢呆憨。”
桂卿听着听着就想笑,他觉得这些人好像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活着的,其实现实的情况也差不多,反正这个事要是办砸了,有些人还真有可能因此而丢饭碗子,所以也怨不得人家如此重视。
“这不是嘛,”苏庆丰继续透露道,“县里决定在城南永和路的两边,全部竖起大型的宣传牌,一是用来遮遮丑,美化美化环境,二是用来展示一下咱青云的成绩,同时也可以当成一种大型广告牌用。”
“噢,怪不得那天我从永和路经过的时候,见路边放着很多电线杆子呢,原来是干这个事的啊,”桂卿仔细搜索了一下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后淡淡地说道,“我记得光永华陶瓷厂一家就在路边搞了三块大牌子,乖乖唻,确实很敞亮,一看就是大手笔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嘿嘿,我实话告诉你吧,”苏庆丰笑眯眯、乐呵呵地说道,准备解开谜底了,看来喜酒还没开始喝,酒精还没真正发挥作用呢,他就已经彻底拿桂卿不当外人了,“这个活可是个标准的肥差啊,一般人肯定是捞不着干的。你想想,全县那么多的企事业单位,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掏大把的钱树这个展示牌或者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