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金币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日光穿透古董店的木门探寻里面的世界,浮光微尘,恍若梦境。
木质的博古架有些年纪了,漆面微微斑驳,雕花也不那么真切,但包浆厚重,颇具古质。
柜台上趴着个正在小憩的少女,乌发及腰,皮肤雪白,细腻的皮肤被身下的木桌凹凸压出浅浅的红印。
尹乌累的要死,刚考完期末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马不停蹄赶过来看店,想着能挣一笔是一笔。
古玩这个行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但不能不开,古董什么的落了灰,寓意不好,赶财运。
古董卖不出去时,也做金银回收。
尹乌的妈妈死的早,所以尹乌从小到大和爸爸相依为命,去年爸爸也不行了,只留下这个古董店让尹乌经营。
彼时,风铃随风而动,水晶流苏滴答乱撞,尹乌从睡梦里惊醒了。
前几天,大学室友江源说过想来看看,现在可能到了。
尹乌抬眼望去,来人不是江源。
进店的男人穿着黑夹克牛仔裤,中等微胖身材,口罩帽子手套一应具全,腋下夹着个木盒子,进了店也不说话,先东张西望,不知道找些什么。
啧,也不怪尹乌以貌取人,实在是这人鬼鬼祟祟的,通身猥琐气质,和好人搭不上边。
但来者是客,尹乌自然笑脸相迎。
尹乌跳下木椅,一下就窜到男人跟前。
“顾客您好,我们店里有很多历史悠久的古董,请随便看看,送人或自己收藏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那人看到尹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耐烦。
“这古董店老板呢?我这儿可是大生意,你做不了主。”
说完,就想扒拉开尹乌,往店后面的帘幕里进。
谁知道这看似纤细的小姑娘像是个秤砣一样杵在这里,根本扒拉不开。
“我就是老板,多大的生意我都做得了主。”
那姑娘脸上笑的和煦,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中年人一听这小姑娘能做的了主,也不再纠结,坦言道。
“我这里有好东西,请你掌眼看个价,价钱合适的话。我就把它出了。”
尹乌来了兴趣,细嫩的手向后做了个请的动作,一步步地把中年人引到了柜台前。
白手套戴在尹乌的双手上显的干净又整洁,尹乌随父鉴宝多年,实力自不必多说,但该说的规矩还是要和眼前的客人明一明。
“客人也看到了,我的年龄不大,虽说从小摸的宝物不少,但小本儿生意总怕打了眼儿,所以本店只回收金银,金银不收取鉴定费,其余宝物不收,但可以提供报价,鉴定费五百元每件。”
尹乌客客气气地说。
那男子听了,连忙摆手。
“就是金子,古金子,有些年头了,收你就收,鉴定费吧……就……哈哈哈”
“客人放心,本店绝对童叟无欺,不会叫您花冤枉钱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中年男人搓着手,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尹乌却沉静,慢慢打开那个木盒子,这个外面的木盒子显然是新配的,里面还有一个近乎腐败的小木盒,小木盒上面还有泥渍。
这东西的来历……
尹乌面上不显,手上的动作也不停,灵巧轻盈地扣开了小木盒,中年人嘴里的古金子显出了全貌。
那本是一套六枚的古金币套组,其中五枚都安静地躺在木盒子的凹槽里,只有右下角那凹槽空着。
古金币的光泽似铜,可能是氧化的缘故,使这些从前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家伙们光泽不在。
奇异的味道很淡,好像是血腥味儿。尹乌微微皱了下眉头。
可是这个木盒子里并没有血迹,那味道竟然像是从古金币里沁出来的,真是怪哉怪哉!
一旁中年人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尹乌的表情,不放过她脸上丝毫细节。
“怎么样,老板,东西有问题吗?”男人热烈又紧张地问,双手不住地搓,还有些微微颤抖。
这东西绝对来路不正,尹乌敢肯定,但现在报警一定会激怒这个人,万一他疯起来,碰掉个什么瓶瓶罐罐,自己绝对会活活心疼死的。
那个钱币确实有点东西,自己很想研究研究,不如先留下。
“咳咳咳,东西到没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男人急到。
“只是这古钱币一套六件,现在缺了一件,多少会影响它的收藏价值,但……它的金子成分没问题,古金的价值也比新熔炼的金子高,价格方面您大可不用担心。”
那中年男人被尹乌的大喘气吓得不轻,本来心理预期已经降低了,他又着急出手少不得割肉放血,这古金币的来路不正,自己又不能满世界问价,这样能出给这家店也算不错了。
等到尹乌给了个报价后,中年男子满意极了,拿到钱脚底抹油般跑的那叫一个无影无踪。
古董店又重归于寂静,唯余风过门扉传来的吱呀声。
尹乌重新端详着那盒子里承托的古金币,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的血腥味好像变浓了,伴随着风,还微微流动着。
室内好像有点凉爽起来,尹乌去把椅背儿上的披肩抓起来披上身,但好像没什么用。
奇怪真奇怪,外面太阳白炽火热,里面怎么突然这样呢。
门帘子突然被撩动了,一个高亢的女声传来。
“你不做古董改行做冰窖了,怎么这么冷啊!”
江源风风火火地旋进来,一边不断摩挲着自己的肩膀,还打了几个喷嚏。
“很冷吗?有那么严重?”尹乌问江源。
“废话,这也太冷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从小火力壮,算命大仙都说你阳气重,能克鬼。”
尹乌确实是个热血青年来着,但这屋里也确实有点凉了,是怎么回事呢?
正思忖着,听见江源一声高亢的尖叫,声音颤抖,包含着恐惧。
“尹乌!你那桌子上血糊啦擦的,什么玩意儿,还动呢!”
尹乌猛地转头看向桌子。
那个盒子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纤尘不染,没有血,甚至没有气味儿。
鸡皮疙瘩突然在尹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