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诉
眨眼间,审判厅挤满了人。
审判员们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感慨画作的神奇,也对席文栋的记忆力好奇。
证人们依次上前,被问及昨夜打二更后有没有见过席文栋这个人。
有人说没见过,有人说见过这个郎君。
席文栋扇着身上残留的姜穆香,很快唤醒了好几个人的记忆。
最后照着席文栋所画的空间方位图,配合他的解说,每个地点每个时间点都有了确认认出他对应的人。
而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所需要路程绝没有再去干坏事的时间了。
他的证人,全阶段全方位。
刁汉嘴角抽搐,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的滋味,体会到了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的颓废。
他只好说:“席公子可以叫别人去打胡北。”
钱讼马上反驳道:“勿要污蔑人,无凭无据的事。”
主审判员宣判了驳回何白筠的诉状。
何白筠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担忧的气。
胡家的人迷茫的看着听着。
刁汉也收回了戏谑钱讼的兴趣。
围房外的百姓放开了嬉笑点评。
好像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当然不。
席文栋起身,对着审判员们行了个礼,说:“我请求反诉何白筠,她受人指示,居心叵测,害胡北、诬陷我。”
席文栋的话如惊檀木一样,像极了雷雨夜轰隆隆的在众人心上下了一道闪电。
那厢,游苑博听到消息后摔碎了杯子。
蒋鸿祯懒洋洋的靠在席榻上,左手绕着女人的发丝打转,听到这个消息,嘴里云淡风轻,手上却猛地一用力,拉得女人生疼。
*
转眼就到了反诉的环节。
刁汉意兴阑珊,露出了本来面目,对何白筠说:“这已经超过我的范畴了,你若是请我,还得支付些银两。”
何白筠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冷冷的说:“不必了。”
刁汉为注定沦为炮灰的何白筠鞠了一滴泪,便拍拍屁股离开了。他完成了他要做的事情,力有不逮,非他之过。领银子去就是了。
席文栋看着刁汉离去的背影,使了个眼色给人群中的陈保。
陈保会意,跟了上去。
何白筠拒绝了审判员再请一位义讼来的提议。
席文栋虽然好奇,但毫不手软的开始摆出证据。
一、请医馆当时的人,证明是何白筠抱了隆尚的大腿,是她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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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大夫。
他仔细的看了何白筠这张脸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有点印象,大概前年冬天吧,那会特别冷,还下了好几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做大夫的,人见得多,事也见得多。不过因为这小女娘额间有一点红,醒来一下子又扑到那汉子身上,抱着汉子大腿不撒手,可把我们医馆的人吓了一跳,以为夫妇两闹矛盾呢。那汉子五大三粗的,看着吓人。结果就是求人收了她的。”
风尘仆仆从隔壁郡收少爷交代的材料回来的隆尚刚到府上,就被拉去审判厅,还没搞懂情况,就被医馆大夫指认。
“就是他!大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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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真正的入城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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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递上了他手中的箱子给审判员们。
“当时,我拿着何白筠的入城文书才让她在席夫人店铺干活,这样子支取的银子。后来她欠了太多银子,少爷又觉得她可疑,所以这份文书就抵押在店铺里,直到她还清所有欠银。”
“店铺中一切存放抵押物的箱子,都在胡管事和蒋管事那里,双方各有一串钥匙,打开需要两个人,轻易不会被人取了去的。”
小高展示的箱子就是存放着何白筠入城文书的箱子。
蒋管事拿钥匙打开了其中一个锁。
而另一位胡管事,看着眼下的情形,叹了口气,依照吩咐打开了箱子。这位胡管事,就是胡北的叔叔。
箱子打开,何白筠的入城文书赫然在列。
钱讼拿着这份文书,翻开后,问何白筠是否是她的。
何白筠盯着这份入城文书,陷入了沉默中。还是在审判员的催促下,答了句:“是。”
小高看过新拿出来的入城文书,核对过时间,点头示意是这份。
然后朗声指出,“但这份入城文书是假的!”
一众哗然。
审判员问:“这是何意?”
小高请示调取城门口入城关卡那二年前的记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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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租房子的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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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中介,人称老解。
被衙役们请去当证人,对他来说可是个新奇的体验。也是因为有所准备,所以他没逃没跑,像个良民一样跟着去了。
在后厅听着前面热闹的动静,老解向旁边和他一起等待的衙役问道:“发生啥事了?说来听听呗。”
衙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解暗自嘀咕,见人下菜碟。
终于喊到了老谢。
老谢一上场,眼珠子就滴溜溜转,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在想些什么。
钱讼问:“老解,你还记得二年前鸡城巷借住的,在那办丧事的人吗?”
“这…多久之前的事情啦?”老解嘿嘿笑,一眼带过在场的人,在何白筠和席文栋身上顿了一下,摇头。
其实他记得很。虽然鸡城巷每天鱼龙混杂,可少见有人能离开“贫民区”,能碰到贵公子过来查租房的人。
那片还议论了好久那地什么时候住进这小女娘,又是被哪家公子看上的。
不过…有人提前使了银子,让他闭嘴。闭嘴而已,简单的很。
这么久的事情,不记得也正常。
钱讼看着手上的证据,扬了扬纸张,“老解不知道,倒是你夫人,你邻居们清楚的很,还是前两天刚听过的。”
老解眉毛跳了一下,这老虔婆,准是嘴上没把门,什么话都往外抖。
只是收了人银子……再让他还回去……
老谢面露难色。
这时,城门口入城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