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裁决

【“头痛。”】　　不知过去了多久。　　顾慎脑海里浮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头好痛。”】　　明明耳边寂静无音，脑海里却好像被海啸裹挟了一般……无声的轰鸣沸腾，顾慎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落叶，隐约能感觉到四肢是稳稳躺着的，但又好像被丢进了滚筒里，天旋地转。　　他挣扎着睁开双眼，炽光灯照在面容上。　　“嘶……”　　浑身上下都涌现细密的痛苦，连挪动一根手指都难。　　“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清冷女声。　　顾慎努力挪动脑袋，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去了全部力气。　　一间算得上宽敞的洁白病房，此刻甚是安静，只有墙壁时钟缓慢的滴答声音。　　南槿怀中抱着长短刀坐在床边，风衣微微敞开，露出黑色紧身衣勾勒的动人曲线，在顾慎眼中，她的身影是三四个摇晃着逐渐重叠到一起的。　　因为太有辨识度，所以即便是重影，也认了出来。　　“你一直在照顾我么……”顾慎倍感温馨地笑了，认真道：“谢谢你，南槿大姐。”　　大姐两个字出口，南槿怀中的刀鞘隐约迸发了咔哒一声。　　“不要误会，我只是奉老师之命罢了。”　　她冷冷地回复：“而且照顾你的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候在这里而已。”　　“客气了客气了。”　　顾慎可不这么想。　　先前的大火灾刺杀，自己透支精神动用“真理之尺”才勉强保住性命……现在来看，自己如果留在审判室过夜，哪还会有这么多麻烦？　　那两个对自己而言十分可怕的家伙，在这个女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吧？　　有这位高手在身边，自己应该很安全了。　　顾慎长长的，惬意的吐出一口气来，现在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后怕又庆幸，庆幸自己最后好歹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但紧接着，顾慎眼皮抖了抖。　　自己身上现在穿着的是病号服，手指摸索，两边口袋里空空如也……他本来就是穷鬼，钱什么的不重要。　　但真理之尺不见了！　　“南槿大……”顾慎小心翼翼的开口，察言观色后改了称呼，“南槿大哥，我躺了多久？”　　这一次刀鞘没有迸发寒意。　　南槿瞥了眼时钟，没好气道：“距离电话挂断，送到这里，一共过去二十八个小时，医生检查过了，说身体没问题，睡一觉就好了……你是猪吗，能睡这么久？”　　一觉睡了这么久么……顾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挠头问道：“那啥……我是怎么被送到这的？”　　“你不记得了？”　　南槿皱了皱眉，她打开病房里的投影，一条新闻映入眼帘……大藤市北环民居突发火灾。　　“杀你的人制造了这起火灾，他们本以为你是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但没有想到，关键时刻，你觉醒了‘超凡’，而且还是序列极高的力量。”　　南槿说着，发现顾慎脸色不太对。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她关切问道。　　“没……没什么。”顾慎揉了揉眉心。　　这是怎么回事……听南槿的口气，他们似乎认定自己也是拥有那种力量的超凡者，不过这倒是在情理之中，天台的血腥场面也没法用其他借口解释了。　　不过从刚刚的信息来看，真理之尺并没有暴露。　　应该是被大橘取走了……这是一个好消息。　　顾慎定了定神，忽而听到南槿问道：“觉醒超凡的感觉如何？”　　“……”　　顾慎努力装作回忆的样子：“很痛苦，感觉浑身力量都被抽干……我现在一滴也没有了。”　　南槿安慰道：“超凡者力量越大，承担越重。天台的景象我看过了……你觉醒的力量如此强大，透支也属于正常现象，不必担心。”　　顾慎有些担忧：“那两个人的事……我不会要负什么责任吧？”　　“放心。做出这种事的人藏在地底下，见不得光。”南槿态度出奇地温和：“更何况，你现在可是‘裁决所’的人，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了……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那就好……”顾慎松了口气，紧接着挠了挠脑袋：“等等……我现在是什么地方的人？”　　南槿微笑重复：“裁，决，所。”　　“裁决什么？”　　“裁，决，所。”　　南槿很有耐心地教顾慎念读这三个字，而且缓缓取出一张纸质合同，“喏……你送医之前签的协议，老师替你签字画押了。”　　合同上密密麻麻的字，顾慎看得一阵头晕目眩，最后他看到右下角有自己歪歪斜斜的个人签名，还有一个按泥的红色大拇指印。　　签字画押？　　顾慎接过合同，满脸错愕。　　“如果喜欢的话，就拿去吧。撕了也没关系，因为这份只是复印件……”　　南槿给顾慎倒了一杯茶，客客气气地说：“你不想加入也没关系，昨晚的那场火灾，造成的经济损失不提，需要掩盖真相的费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除此之外，你在医院的治疗成本也很高，如果没有裁决所，恐怕这些账单，都需要你自己支付了。”　　顾慎：“？？？”　　“与超凡者接触之后，有些人的身体会产生‘变异’，为了防止意外，总是要做一些基础检查的。你的治疗费用目前是裁决所垫资，我们顺便帮你做了一次全身体检，报告在这，要不要看看？你身体素质还不错。”南槿又取出一份报告。　　顾慎呆若木鸡，他怔怔问道：“大概……多少钱？”　　“大概……几十万吧，不过多少钱对你而言重要么？昨天夜里我们查了你的银行户头，全部余额大概五千块。”南槿有些同情地说道，“这点钱，连交下个季度的房租都不太够吧？”　　确实不够……　　顾慎彻底沉默。　　南槿安慰着说道：“而且你似乎还不清楚接下来的情况……如果不加入裁决所，由于牵扯到A-009和大火灾两起超凡事件，你将会被再一次送入审讯室，这一次的审讯就没有先前那么简单了，监狱所的家伙们行事教条，按照安全委员会的监察条约，在彻底排除危险之前，你会被拉入‘疑似失控者名单’之中，轻则被严密监控，重则被直接关押。”　　南槿收起报告，认认真真地说道：“所以，你自己考虑吧？如果‘老实就范’的话，不仅医院的账单，火灾的损失可以报销。接下来的审讯，老师也会亲自出面，将你从监狱所手中保释出来。”　　看了看账单。　　又看了看南槿。　　“什么叫老实就范，这叫良禽择木而栖。”顾慎一本正经地说道：“申明一下，我不是付不起钱，我只是单纯的对超凡世界感兴趣……”　　南槿万年不变的冰山面容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慎肩头，戏谑道：“是么，那真是太巧了，裁决所永远欢迎像你这样赤忱的年轻人。”　　顾慎认命地长长叹了口气，小心翼翼问道：“跟了你们，以后是不是要满世界执行危险任务……大哥可以多罩着点我吗？”　　无论是南槿激战A-009的画面，还是天台掠杀超凡者的景象，都给顾慎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冲击。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缓一缓。　　“那当然！”　　南槿满意地拍了拍小弟肩头，她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