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窃取人生(下)
顾栖朝她伸出手,那人面露不解,再度重复了一遍。 顾归本以为这次又得吃下这委屈。 毕竟以前他姐没少从自己手里哄走东西。 但爸妈老是说,姐姐小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自己是男孩,就该多让让。 没办法,自己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但现在,破天荒了,他哥竟然给自己出气啊。 顾枝闷闷不乐,这一个钱包就是好几张的大团结,她还想拿到钱后,好好潇洒潇洒。 谁知…… 但顾栖态度坚定,表情又实在算不上和善,没办法只能嘟囔着给了他。 “还有我那份……” 顾栖没收手,再朝前伸了伸。 “哥!”这下轮到她生气了。 “我的那份你可以拿走,但爸妈给琳琅的,你得还给我,我没权利替她做决定。” 哥俩儿都不纵容她,顾枝也有点受不了。 愤愤将红包扔他脚下,带着哭腔喊道,“你要不是我哥,谁稀罕你的臭钱! 这钱还你,往后我也不花你一分钱!重色轻妹的人我也不想搭理!” 一通发泄后跑回屋子,何瑾刚端饺子出来,就看到这幅景象。 知道来龙去脉后。 责备儿子团圆夜不该惹她发脾气。 还说红包她爱拿就给,何必为那点钱闹不愉快。 见儿子表情越来越难看,也不吭声了。 放下饺子匆匆忙忙哄闺女去。 顾归有点担心望向哥哥,表情忐忑不安。 要不是他刚才想着要回红包,他们也不会闹不愉快。 顾栖摸了下幼弟的脑袋,眼神满是歉疚。 自打他懂事后,家里就不断跟人灌输,外面还有个丢失的姐姐,不能忘了她。 如果他们临死前,还没找到她的下落。 顾归也要继续找。 而且不管她生活如何,都要好好照顾。 家里亏欠顾枝不假,但不能一直压迫欺负顾归。 他也是孩子,一个小孩子不该背负这么多, “我没关系,她闹下脾气也就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去吧,明天咱们还要去拜年呢。” 话音刚落。 ‘顾枝’屋里突然传来杯子破裂声,紧接着女人惊呼声响起。 顾栖兄弟俩顿感不妙,赶紧过去一看究竟。 地面上是碎片,还有拿着药棉慌张给她擦拭伤口的何瑾。 看样子是她发脾气,不小心割破手。 不过…… “妈,我来收拾。”在他妈清理碎片时,抢先去做。 把其他碎片都扫在垃圾桶里。 沾有她鲜红血迹的那块儿,则是悄然藏在身后。 他先前在怀疑那份报告的真伪。 想着再去测试一下,但苦于没理由。 还怕打草惊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他有战友就是军医,在周围的军区的医院。 部队里要应对各种突发事件,不能像其它单位那样,给你放假。 他将东西收好,驱车离去。 屋子里母女俩看到他车子远去,还有些纳闷。 但何瑾想到一个可能,“你哥估计意识到自己先前态度不好,这会儿出去给你买礼物道歉了。” ‘顾枝’轻轻一笑,看吧,跟她斗,也不掂量自己的分量。 她只要轻易滴几滴眼泪,就能轻易拿捏住这一家。 虽然受了些小伤,但,任何付出都有收获,不是吗? 要是她日后知道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怕是恨死如今作死的自己吧。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 大年初一,叶穗照旧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醒的。 龙凤胎昨晚睡得那么晚,现在已经在院儿撒欢了。 她穿着睡衣趴在窗户边,天还没亮,但院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龙凤胎穿着喜庆的大红色,跟移动的红包似的,在院子里蹦来蹦去。 狗子欢快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知道的,是它们跟着孩子们疯。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俩才是需要用炮竹驱赶的年兽呢。 那腿儿翘的,屁股扭的,人都没他们快乐。 俩娃再活泼,也没胆量点炮仗,叶连山夫妻一人抱住一个,带着他们点燃捻子。 晚晚一只手捂住姥爷耳朵,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火花亮起时,大叫着乖乖虎子跟上。 刚在房檐下站稳,院里就传来刺鼻的硝烟以及闪烁的火花。 叶穗还在看,某人手臂已经揽住她腰。 “新年快乐!” 叶穗眉眼弯弯,笑眯眯转过身子,跟他面对面抱着,“江哥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即使是结过婚,但在他面前,自己照样有年龄的优势。 往年二人异地学习生活,分开很久,但好在每年春节都能在一起。 江潮早就准备好了,把红包塞给她。 明明都是她的钱,但叶穗开心地踮起脚尖,连连亲了他几口。 “好了把你的热情留在晚上,爸妈放完炮仗,马上就要开饭,今天年初一,要走好几家亲戚呢。” 江潮难得在嘴上占了几句便宜。 要说生完孩子后,当妈的最开心要数哪段时间? 当仁不让就是大过年的几天。 俩小娃虽然有点聪明在身上,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点道行在她跟前就不能看。 家里老人长辈多,昨晚爷爷太爷爷,陶老爷子,还有关系不错的邻居,就先把压岁钱给了他们。 今天外公外婆,还有住得那么近的干妈阿米娜,以及拜年来的琳琅杜三等人,又是包了丰厚的红包。 她小时候过年收的压岁钱,都会以各种理由上缴。 现在当了大人,自然也要把这风格发扬下去。 俩娃不情愿,但那又能如何,这么多钱给他们,谁也不放心啊。 叶穗不止收他们的,也把胡玉州大半收走。 家庭条件好,他对金钱没概念,眼下都给了他,这笔大钱都撑不到晚上。 她美滋滋收走厚厚的红包,仨娃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 不过确定她走远了,龙凤胎一人从鞋垫 看他一脸错愕,笑的跟小狐狸似的。 她的鱼鱼儿子摇头,“小舅舅你太大意了,狡兔还三窟呢,你咋能把钱放一个地方? 这钱你收起来,改天带我们买糖。” 琳琅过来时,胡光华也在,刚进门就被塞到手里一个红包。 真正腰缠万贯的人,是不会在乎那三瓜俩枣,有邻居小孩儿拜年,就给人发。 琳琅磕着瓜子看了他两眼,“这人有情况。” 叶穗还在数红包,头都没抬,“他能有啥情况,爱散财又不是一两天了。” “胡须刮得干净,身上还有雪花膏的香味儿。 头发梳得利落,就跟开屏的孔雀一样,八成外面是有相好的了。” 叶穗惊到手里的钱都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一夜未归,在化验室长廊外心神不宁地顾栖,在门打开后,腾地一下站直。 他好友摘下口罩,忍不住又训斥了他两句,“我说化验个血型没那么麻烦,你把血样给我。 我检测出来,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你,但你就是不听。 早跟你说上班第一时间就替你办。 你倒好,守了一晚,是咱们友情太薄弱,还是你被骗过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了?” 顾栖知道一晚不归家不好。 但他实在无法回去,更无法面对那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怕自己太愤怒,跑到她房间摇晃着她,质问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留情地拆穿对方的虚伪。 在家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不如来这心里也能安稳。 “结果出来了吗?”他拳头紧握,嘴唇紧抿。 战友看他确实紧张,把单子递给他。 “结果出来了,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