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蹄髈丢了
眨眼就快到冯飞结婚的日子,叶穗跟江潮布置小家时,顺带帮他们买枕巾洗脸盆床单被罩之类。 她在棉二那有点人脉,好些被面床单毛巾都是按成本价给她,乔飞燕奶奶看着家里多出好些供销社都买不到的东西。 公安们忙进忙出,没少在暗地擦泪。 她真没想到,孙女在受伤后,还能摊上这么好的婚事。 冯飞住的是新分配的福利房。 老房子收拾后焕然一新,白墙新窗户,窗户上还用红纸糊好的大囍字,墙上贴着伟人画像,左右对联也是又红又专。 大屋摆着新打的家具,床上是厚厚的新棉花做成的被子,窗帘是如今最时兴的棉布样式,梳妆台,一水儿新厨具。 过道儿还摆着一辆崭新绑着大红花的自行车。 这是冯飞单位同事凑出的工业票,花大价格买回来的。 虽只有五十平,但两室一厨一卫,这在祖孙三代同住一室的住房环境内,算是豪宅。 而且叶穗布置得温馨,手帕绑成的小熊再坠上同色绳子绑窗帘,梳妆台上还摆着红纸做成的玫瑰花。 收音机还用窗帘同款颜色的布蒙上,虽然不值啥钱,但处处都体现着用心。 那些小护士们没少冒星星眼。 现在结婚最流行的是穿涤卡服,乔飞燕买的宽宽大大,一点不合身。 她这会只有一个月,就算稍微贴身点也看不出肚子,不想让人有遗憾,叶穗还专门拿回去,让红梅婶子修改了一下。 试完后别提多满意,这会拉着她手,一个劲说谢谢。 刚毁容那几天,她真觉得天塌了。 冯飞对她有情有义,自己也相信他因为责任跟歉疚,跟她结婚,好好照顾她。 但一时的同情愧疚能持续多久。 她因为容貌日日哀叹心理扭曲,男人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就闹,彼此折磨对方,变成怨侣。 好在,老天待她不薄,让她认识了叶穗。 说句矫情话,不是她的药跟鼓励,二人走不到这一步。 “我欠你一句谢谢。” 叶穗看她幸福模样,也满是触动,“我才起了多大点作用,那是你们缘分深,即使我不出现也会有其它因素,推动你们感情进展,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见人哭的更狠,赶紧给她眼泪,“可不敢再哭,眼睛肿了明天还咋当漂亮新娘。” 说说笑笑,时间很快过去。 公安局这批福利房是到了一定职位才能申请,不是楼房,类似于洗煤厂家属院那种胡同房。 但这边建得晚条件好,每家还有面积不小的煤棚,里面能放煤球跟杂物。 家属院这边空地上已经垒好灶火,等明天结婚时就能摆上桌子办酒席,叶穗是本着学习的精神来参观的。 也觉得喜宴肯定能吃好点,一看傻眼了,做菜的师傅准备的东西是以肉皮唱主角,什么肉皮炒白菜、肉皮炒萝卜、肉皮炒花菜等等。 时代特征,你没法儿更改,但冯飞这一桌酒席是按八块钱来准备,所以最后有个红烧鱼跟红烧蹄髈。 这是硬菜,同时也是主人家的面子。 就在这时,拎勺的大师傅扯着嗓子大喊,“谁,谁偷了老子的蹄髈?” 主家明天婚事,今天就要准备起来,蹄髈得刮毛跟过油,这样明天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十八一桌,十八个蹄髈,这都是他刚才数好处理干净的,谁知从茅厕回来,他好几斤的蹄髈就少了一个? 这玩意又不会长翅膀飞走,肯定是被人偷的。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在乡下给人做席都不会丢东西,竟在公安家属院被偷了。 这要是说出去得笑掉大牙。 所以他这么一吆喝,帮忙的唠嗑的,甚至刚下班还没睡稳的其它公安,此时都赶来了。 “什么情况,丢了啥,丢多久了?” 大师傅以前也没享受过这个待遇,七八个公安围住他,眼底的光像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 他实话实说。 别看只是一个蹄髈,但得要钱还要票,寻常人真买不到,都得提前去肉联厂排队等待。 费老大劲呢。 这边动静吸引不少邻居驻足观察。 胡玉州作为叶穗跟屁虫,今天肯定要凑热闹,听人说完后,兴致也来了。 “我刚看见一个奶奶,在周围转了老半天哦。” 这就证明是有人偷了。 明天就要办喜事了,冯飞其实不太想闹得太难看,所以只是听他说了下当时情况,想自认倒霉。 但胡玉州刚刚说完,就见人群里的那个刚才老太太,突然指着不远处的狗子,如梦初醒道。 “哎呦,刚刚我看热闹时,见有俩大狗在盆周围转悠,又低头嗅还埋头进去,你们说会不会是它吃的啊!” 大家视线落回,在门口晒太阳的狗子身上。 两只狗,正是黑虎跟乖乖。 胡玉州孩子心性,去哪儿都带他们,叶穗后来知道时已经晚了,来不及送他回去,又怕它们吓到人。 特意拴在门口大树下的。 但不知为何,现在绳子松了。 按照正常人思路,狗是动物,控制不住天性,连人都无法拒绝蹄髈,更何况狗呢? 所以肉一定是它们吃的! 但这些知识邻居们的猜测。 公安们不信。 这两只狗是叶穗养的,立功无数还上过报纸的狗子。 它们专业又机敏,根本不可能做那种事! 见大家视线望来,狗子不明所以地叫了两声。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关键又没个关键性证据。 这案不好断。 就连掌勺的大师傅都要自认倒霉时,胡玉州搂住它们,急切辩解,“它们才不会偷吃东西,我家狗子都是做了拒食训练的。” “哎呦,笑死人了,老话常说,狗改不了吃屎,它连屎都不放过,还能放过肉?你又不是它们肚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它们没吃!” “你,你气死我了!” 胡玉州眼泪打转,见叶穗出来,委屈地跑到她跟前告状,弄清楚来龙去脉的叶穗没去安慰他。 “好好想想,怎么能还它们一个清白?” 他对自己依赖太深,其实对成长不利,让他自己独立、思考,这才是最重要。 胡玉州在她注视下平静许多,摸着情绪同样起伏厉害的狗子,眼前一亮,也不多说,拿一个蹄髈让它们闻闻,“去找!” 放开绳子,二只狗二话不说朝告状的婆娘奔去。 一狗咬上一只裤腿,稍稍用力,女人棉裤就被扒拉下来,与此同时,一个几斤重的蹄髈,在众目睽睽下,滚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