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丹燕镇的地界很偏，地处在栖宁市版图上的最东边，从市中心到这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 沈闻崇和楚幼宜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天边的乌云笼罩着整座小镇，远离喧嚣的小城有种莫名的安静祥和。 对于周遭陌生的一切，楚幼宜显得十分的怯生，眼看着沈闻崇下了车，她几乎下意识的抓住了他。 可她依旧怯懦，如蚊蝇般的低吟：“星……星……” “怎么了？”沈闻崇弯下腰来。 楚幼宜略显笨拙的扯着他的衣袖，素净白皙的脸低垂着，皮骨清晰的手指紧紧的拽着沈闻崇。 她似乎很害怕，身体有微微颤抖的迹象。 也许是沈闻崇好半天的没开口，她才稍稍收敛般的抬眼，长睫如蝴蝶般扑翅，满眼的不安。 沈闻崇虽然清楚楚幼宜对于自己的依赖，但并没有料想到，仅仅只是关车下门的这一瞬，楚幼宜也没办法适应。 他蹲下身来，耐心的解释说：“我不是要走。” 担心楚幼宜听不明白，沈闻崇又做出摇手的手势，并再次重申道：“不走，明白吗？不走。” 楚幼宜这才露出一个天真的笑，略显懵懂的重复着沈闻崇的话，声音软软的：“不走。” 沈闻崇被她这模样逗乐了，轻笑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 他其实并不想在这多耽搁，因为眼见天快要黑了。 沈闻崇低头瞥了眼短信上廖家檀给的地址：丹燕镇桥青路18号。 这是楚幼宜外婆的家，自从楚幼宜失踪到现在两年多，除了外婆之外，再也没有人找过她。 沈闻崇几乎可以猜想到，她和父母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怎样的淡薄，亲生女儿无故消失两年多，竟然没有报过一次案，可想而知，他们并不关心楚幼宜的生死。 也很显然的是，能作为楚幼宜内心唯一的突破点，根据目前的线索看来，就是她那自小相依为命的外婆。 或许只要找到楚幼宜的外婆，楚幼宜说不定就能想起点什么来，万一就此恢复正常，对于案件的突破也有极大的帮助。 因为楚幼宜腿的原因，沈闻崇只好开着警车塞进巷道里，到处兜转。 或许是因为远离市区，城市建设没跟上，这一带的建筑道路十分破旧，坍塌的废墟和拆建后的烂尾楼几乎没隔多久就能看见，也没什么道路指示牌，弄得沈闻崇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了桥青路。 但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样，这一带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大部分建筑体受尽了摧残，沿途是堆放好的残砖屋瓦以及生活垃圾，空气中漂浮着的黄土尘埃物，随着汽车的驶过漫天飞扬。 眼前的无人区仿佛预示着什么，沈闻崇的内心隐隐有些预感。 好在车往前开没多久，路口处搭建着一座轻钢临时房，窗口飘着烟火气，看样子有人在做饭。 沈闻崇停下了车，正巧屋内有人出来接水，沈闻崇搭了声话：“你好。” 搭话的男人名叫陈真，是这一带的建筑工人，今天是刚做完活回来，一身蓝色工装服还没脱，转头看到沈闻崇，又接着看到了警车，两眼顿时瞪圆了两圈，赶紧擦擦手凑近笑说：“您好您好，警察同志，有什么事？” 沈闻崇环顾了一圈四周：“这儿是桥青路吧？” 陈真为人朴实，对警察有种与生俱来的敬畏心，说话都略显小心翼翼：“是桥青路，警察同志怎么了这是？” “桥青路18号。”沈闻崇说：“知道在哪吗？” “桥青路18号……”陈真嘟囔了两句，随后笑笑说：“警察同志，您不知道，前年政府拨款拆迁，这一带的人早就搬走啦。” “搬走了？搬哪去了清楚吗？” 陈真略显歉意的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沈闻崇点点头，道了声谢。 楚幼宜安静的坐在副驾上，眼看着沈闻崇上了车，下一瞬就拉住他的衣袖。 她很不习惯没有沈闻崇在的空间里，窄小甚至有些密闭的车里，似乎让她的精神很难喘口气，她比刚才还要慌乱，一双长睫如飞翅般扑腾的乱颤。 她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沈闻崇对于自己的至关重要，只是一个劲的拉着他。 沈闻崇轻拍了拍，耐心的安抚道：“别怕，这就回去了。” 楚幼宜仍如一只惊慌的小鹿，小心而怯懦的抓着沈闻崇，长久的压抑让她没办法像常人一般随意的释放情绪。 沈闻崇安抚了她好一会儿，见她情绪安稳了下来，才稍稍松神打开了手机。 他点开了通讯录，给廖家檀发了条短信：【在哪。】 廖家檀也几乎是秒回：【局里。】 沈闻崇：【桥青路拆迁了，查一查新地址。】 看到廖家檀回了个“ok”的表情包后，沈闻崇这才放下了手机。 或许是这几天来的抓捕行动导致他几乎白天黑夜的连轴转，精神有点疲惫，等待廖家檀的回复的间隙，他下意识的靠在了座椅后，脑子里思索着关于徐明烨仅有的几条线索，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 还没等意识进入迷糊，搭在扶手盒的手背上忽然传来冰凉而柔软的触感。 他睁开眼睛一看，却怔住了。 楚幼宜正歪着脑袋，懵懂而乖巧的将脸蛋轻靠在他的手背上，见他睁开眼，瞳孔仿佛在一瞬间里落入了一滴钛白颜料，忽然间变得明亮，冲他直笑，那笑意稚气又十足天真。 也许是楚幼宜的笑意真的太过纯粹无邪，沈闻崇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没抽回手，任由着楚幼宜用那张冰凉的脸颊摆弄着，只是温声笑问：“怎么了？” 楚幼宜歪着头，也许是因为这个角度看到的沈闻崇格外的不一样，又或许是她奇奇怪怪的小脑袋里，总有些其他不能为人所知的神奇想法。 她就这么歪着脑袋贴着他的手，像只乖巧安静的小猫，在他的手背上左蹭蹭右蹭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的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