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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表情地扫了林初柠一眼,确定她的情绪确实比刚才冷静不少,眼底的担忧才褪去,垂在身侧紧握的手也渐渐松开,他没说话,只是很淡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紧捏住的那张手帕,提醒了一句:“手帕用完记得还我。” “?” 林初柠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品出他那句提醒的另一层意思,瞬间觉得手里拿着的不是手帕而是一块烫手山芋,让她忍不住想扔到宴随的脸上,不过就是一块素得不能再素手帕而已,他有必要还特意提醒她一句用完记得还吗?难不成在他宴随眼里,她林初柠会是那种贪图他一条破手帕的人? 活了二十多年的堂堂林大小姐,顿时被气成了河豚,要搁以前,她早把东西扔地上,转头就打电话让人把商场里各品牌限量版的手帕买回来,狠狠泄愤,可偏偏眼前这人,不仅身价高到她羞辱不起,正经来说,人刚才还帮了她,恩将仇报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于是她只能咬着牙,挤出假笑:“宴总你放心,手帕等我之后洗干净了就会立马还给你。” 宴随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嗯?! 她原地宣布,这辈子最讨厌的汉字就是嗯! 林初柠转身直接走到旁边的长椅上气鼓鼓地坐下,扭头盯着手术灯,再不看他一眼。 长椅只坐了她一人,因为气恼,林初柠刻意撇开头的坐姿看上去有些怪异,但许是多年里下意识的习惯,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下巴微抬,没有刚才的颓然之气,倒像极了从前那只骄傲的小孔雀。 宴随默然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转身,迈开步伐往另一边走去。 拐角处,钟余的余光里见他走近,这才快步迎上去,跟在他身后。 适才钟余一路跟着宴随下车,来到三楼的手术室,在看到从来都不会和女人亲密接触的老板,毫不犹豫地伸手搂住林初柠,他立马识趣地停下脚步,脚下打了个转没再跟上去,而是恭恭敬敬地背对那头,站在拐角处等着。 上次高架上追尾那事,钟余只是隐约从宴随的态度中察觉到,他和这位小姐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今儿个突然发现,这位小姐居然是林家千金,再加上这会儿老板的行为举止,他算是彻底确定了,岂止是不一般呐,这怕是情根深种,爱恨纠葛。 既如此,那这几年老板一直让关注着林氏动向的行为,也能说得通了。 钟余跟上去,没走几步,宴随却在拐角处的窗户边停下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边角在掌心磕了磕,取出一支烟。 但他没点燃,只是拿着烟在手里把玩。 “去查查,车祸的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半晌,宴随淡淡的声音随着清风响起,眼底晦暗不明,想到什么,他偏过头,又问:“林氏最近怎么样?” “情况不妙。”钟余回答道:“林先生最近新投资的那个项目也出了问题,现在林氏的资金流已经出现了大问题,公司里董事会也已经蠢蠢欲动了,而且今晚……” 他没说完,但宴随也已经心知肚明,今晚林铭川出了这场车祸,怕是凶多吉少,这对于林氏来说,更加是雪上添霜。 宴随沉默片刻,最后什么都没说,只点点头,让他最近盯紧点,有什么动向再向他汇报。 “是。” 钟余领了吩咐,转身要去办事,步子还没迈开,又被叫住。 “等等。” “宴总,还有什么吩咐。” “去开一间VIP病房,再去周记买一份海鲜粥和鲜花糕回来。” 钟余还没来得及应一声‘是’,就见宴随忽然烦躁地将手中的烟揉断,扔进垃圾桶,剑眉紧蹙,说:“算了,你在这守着她,我自己去。” 他周身气压很低,钟余不敢耽误时间,飞速侧开身给宴随让路。 等他一走,钟余才蓦然品出,南城似乎只有一家周记,是在城东,而他们现在在的二院,却是南城的最西边,跨越接近大半个城市,就为了给林小姐买一份海鲜粥和鲜花糕? 跟了宴随快三年的钟余,还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个人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