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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柠有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她以为宴随的条件会是和商业利益相关,比如,公司百分之多少的股份这类的,可他居然说——和他结婚?是她幻听了,还是他说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林初柠一脸匪夷所思,“和你结婚?” 宴随没什么情绪地点了下头。 林初柠顿时觉得荒唐无比,因为她没忘记,他明明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既然如此,那他说这个条件,摆明就是为了耍她玩,故意给她希望,又让她希望破灭,他就是想报复她! “宴总。”她换了称呼,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心里的情绪来回翻滚,又酸又涩,但林初柠拼命抑制这不该泛起的情绪蔓延,倔强道:“即便你不想出手相助,也不必开这种玩笑来故意戏弄我,您直说就行。” 宴随微微拧眉,似有不解:“什么意思?” 林初柠听到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心头愤恼更甚,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明明有女朋友,还说让我跟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宴随冷冷打断。 “谁说我有女朋友?” 这话一出,林初柠像是被人按下消音键,所有愤慨、憋屈、反骨的情绪火苗似被泼下一盆水,瞬间偃旗息鼓,她还维持着适才的姿势,只是表情从生气委屈变成了错愕迷茫,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楼梯上的宴随。 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他没有女朋友吗? 难道上次在电梯里和他在一起,又来他家里找他的漂亮姑娘,不是他女朋友? 林初柠脑子里思绪翻飞,很奇怪,明明已经过了好几天,可这两次碰面的细节,她还记得一清二楚,她还记得,那个女人关心他的语气,温柔体贴,他们站在路边,红裙与黑色西装,实在般配。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宴随已经信步下楼,等回过神时,才被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脸庞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 宴随眉目不动,细看脸色还有点沉郁,他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 林初柠被他的变脸吓到,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件事,但还是如实地回答:“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看到了,猜的。” “你看到了什么?” 哪有他这种人,事事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林初柠气恼,想着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也破罐子破摔,“就是上次在饭店的电梯,还有前几天,人家大清早地特地跑你家里来找你。” 听完她的话,宴随脸色才稍微和缓下来,又恢复成那副冷淡的模样。 “她不是我女朋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她只是商业合作伙伴家的千金,我和她不熟。” “……哦。”他一五一十的解释,倒让林初柠开始觉得别扭起来,再一回想适才两人的对话,怎么看都有种情侣闹别扭的奇怪氛围。 宴随没接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眸深邃,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目光像是被镀了一层光,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中散开旖旎的暧昧气息。 林初柠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频率越来越快,她看着他,脑子里莫名其妙闪过一个念头,按照电视里偶像剧的套路,他是不是该亲过来了? 可现实终归不是偶像剧,因为下一秒,她就听到宴随说:“所以我刚刚提的条件,你答应吗?” 林初柠回过神,其实这个问题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莫名的,她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个条件,所以,她便也这样问了。 宴随毫不意外,在她问完后,几乎没有思考,就说出了原因:“因为我现在需要一段婚姻,家里长辈催得紧,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帮我暂时让他们放心。” 他语气平淡,表情也得像是在和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谈公事一样,正经,严肃,甚至透着一股冷漠。 这个原因,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林初柠心底闪过一丝自嘲,刚才两人对视的时候,有那么恍惚的一秒,她竟产生一种宴随还爱着她的错觉。 也是这个错觉,才促使她失了心智,竟然问出这样一个愚蠢,甚至是自取其辱的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冲击太大,而她从小又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压力一大,就容易心生脆弱,下意识想找人依靠。 但现实是,宴随是商人,面对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女人,除了利益,他们之间,再无其他,而所谓的婚姻,也不过是一场换了形式的利益交换罢了。 林初柠敛去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个结果其实在宴随的意料之中,但知道她会答应,和听到林初柠亲口说出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也不会有人知道,宴随此刻的心跳频率到底有多快,在等她答案的期间,他像是等待上帝宣判的困境囚徒,是生是死,只由她决定。 他心绪翻涌,但最终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好,早点休息,面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 这让林初柠更加坚信,这仅仅就是一场关于利益交换的塑料婚姻而已。 * 隔天清晨,林初柠起床后,心底还有一种茫然情愫,回想昨儿半夜和宴随的那场谈话,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像是做梦似的。 直到她下楼,看到坐在餐桌旁喝着咖啡,翻阅杂志的宴随,林初柠才突然地意识到,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出意外的话,林氏会在他的帮助下起死回生,而他们,也很快就会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阿姨正好从厨房出来,“林小姐,你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餐吧。” 林初柠敛了心绪,点头应声,走到宴随对面坐下来,她咬着三明治,瞥了眼宴随手里已经翻过大半的杂志,许是周遭环境太过安静,她直觉该说点什么,鬼使神差地跟他搭话:“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宴随一副不是很想和她聊天的模样,语气淡淡,随即就把杂志合上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