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做!你忘啦,昨天你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嘴都给你撕烂了,气的你半夜从家里跑出来,一晚上跑了三十里地,天快亮了才到,离家出走你可真能耐,还用你姥爷接你?” 二舅妈难得生气,小声的嘟囔声从厨房传出来:“二姐真是的下手忒重,看把孩子打的,她不心疼我心疼。” 说起这个姥爷就气! 这么多孩子里就数大闺女脑子轴,再怎么怄气冲大人去,孩子有啥错! 他心疼外孙女,将碗往前递了递,声音硬邦邦的:“不要哭了!快吃!” 姥爷就是这样一个人,沉默寡言,一辈子不会说软和话,看上去不苟言笑有些严厉。 冷不丁的吭一声,别说三舅小舅 ,二舅那么大的人了,还得小心翼翼琢磨是不是自己哪做错了。 大家都怕姥爷,小时候的佟嘉月也怕。 只要姥爷的声音带有一丝的不悦和生气,哪怕只是声音稍微大一点,佟嘉月绝对会低着头掉眼泪。 现在的佟嘉月依然掉眼泪,却没有低头,她抬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姥爷,眼泪越掉越凶,哭的直打隔。 姥爷就以为自己太凶了,吓到她了,他不会哄孩子,怕在这里孩子继续哭,干脆把碗递给三舅,自己去厨房烧锅。 “文武,你带她吃东西。” 三舅应了一声,接过来。 等姥爷进来厨房,他往佟嘉月的正前方移了移,小声说落:“你说你咋这么能!你就不怕掉到水井里淹死了?” “就是就是!你可真能!” 说话的是小舅,跟在二舅后头进院子,俩人扛着锄头刚从地里回来。 小舅前段时间非要辍学回家干活,被姥爷打断两根烧火棍,他说啥了?他啥也没说不是,更不敢离家出走。 小嘉月可太能耐了。 气性真大! 但是吧,家里只有男孩挨打,二姐三姐没挨过打,说不定就是二姐没挨过打,不知道有多疼,打人才这么使劲。 看把嘉月给打的,整个一张猪头脸,确实惨了点。 小舅越想越同情佟嘉月,吐着舌头冲她扮起搞笑的猪头。 佟嘉月不但没笑,哭的更伤心。 小舅也在这里,小舅也年轻了。 那年她和佟嘉阳一起考上高价高中,爸妈给佟嘉阳凑了八千高价费,没有管她,姥爷厚着脸皮借钱没借到。 “你们嘉月三天两头头疼,就不是读书的料,趁早回来种地,别瞎折腾浪费钱,浪费也不能浪费你们的钱,有她爸妈呢。” 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小舅耳朵里,小舅气坏了,不同意她复读再考一回,非说她聪明有出息,非说她一定能考上大学。 不知怎么的认识一帮人,跟人合伙做生意,没挣到学费,还被人骗了,一下子赔掉好多钱,怎么都还不起的钱! 他跟佟嘉月哭一顿说了好多对不起,跑出去躲债再也没回来。 他跑了姥爷不能跑,跟二舅三舅背起债,除了佟嘉月的开支,挣一个还一个,挣两个还两个,于是二舅和二舅妈没钱看病生个孩子,三舅没钱说媳妇。 二舅和二舅妈说有嘉月就行了,把嘉月供出来就圆满了。 三舅说不结婚,打一辈子光棍,姥爷不同意。 后来三舅不忍姥爷发愁,闷声不响的找了一家给人当上门女婿,上门女婿哪是好当的?对方几乎不让他回来只让他不停的挣钱。 一大家子就这么走的走散的散,到头来,姥爷身边只有二舅和二舅妈。 佟嘉月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地吸着气,心想,多好啊,大家又聚在一起了。 就算是场梦,就让她停在这场美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 小舅见她眼神直愣愣的,给她一个脑瓜崩,“傻了,你……哎!你打我干啥!” 是三舅,使劲弹了小舅一个脑瓜崩,骂道:“她被打了头你不知道?本来就头疼你弹她干啥?手欠!” 小舅讪讪地将手背在后头,不吭声了。 站在一旁的二舅摇摇头,警告一眼小舅,将手蹭了蹭裤腿,从兜里掏出一颗绿色的软糖,走过来喂到佟嘉月嘴里。 然后笑吟吟地问:“嘉月,甜不甜?” 二舅妈胖胖的身子挤过来,拿湿毛巾给佟嘉月擦脸,生怕弄疼了她,擦的特别慢。 佟嘉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看看自己小小的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在了六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