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祁千瑶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半了。 她张开迷迷糊糊的双眼,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迟疑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是祁千瑶吗?我是姜之卉。”手机另一端的人这样说道。 虽然不知道姜之卉是从哪里拿到自己的手机号码的,但出于礼貌,祁千瑶还是说了句:“早上好。” 姜之卉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昨天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今天早课也没来......” 听到“早课”二字,祁千瑶像一根弹簧似的弹了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窗外早已悬挂于头顶的太阳,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这才相信自己确实是睡过头了。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祁千瑶的回答,姜之卉又继续问道:“你昨天后来去哪里了?” 后来? 祁千瑶只记得后来在厕所门口,冉宵闻邀请她喝一杯,她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只好用寝室有门禁这个烂理由逃离了现场。 她如今回想起冉宵闻的模样,都能感觉到一股十分强烈的压迫感。 祁千瑶当然不会把来龙去脉告诉姜之卉,只好随便编了个理由敷衍道:“我后来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回寝室了。” “这样啊......”姜之卉并没有怀疑,过了一会,她才想到自己此次打电话给祁千瑶的目的,“我刚刚在教务处看到有一对看起来像是夫妻的人,好像是在找你。” “找我?”祁千瑶快速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自己可能认识的人,但实在找不到跟“夫妻”二字沾的上边的人。 她从有意识起就一直居住在孤儿院,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生活费和学费都是打工赚来的。 在祁千瑶的人生里,除了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苏清月之外,并没有其他人际关系。 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夫妻。” “那个男的好像说自己叫祁......祁国强?跟你的姓一样,会不会是你亲戚?” 听到姜之卉这句话,突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从祁千瑶的脑袋里冒了出来。 小时候,院长经常跟她说,她的父母只是暂时将她安置在孤儿院,总有一天会来将她接回家。 但是二十多年过去了,祁千瑶仍然没有等到自己的父母。 如今,她早已不再期待任何人,她坚信只有自己的努力才能改变被抛弃的命运。 祁千瑶刚想说些什么,便被门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她跟姜之卉说了句:“等会再打给你。”便挂了电话下床随便披了件外套,随即走到门口处,弯腰将眼睛凑到了那个小小的猫眼的位置。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门口站着的这两个人,就是刚刚姜之卉口中的“夫妻”吧。 隔着门,祁千瑶朝着另一边大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我们找祁千瑶。”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回答道,他身着一件一眼望去就价格不菲的西装,笔挺的站姿,微微扬起的下巴,无不宣告着此人的社会地位。 他应该就是刚刚姜之卉说的那位祁国强吧。 虽然对方已经一字不差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但祁千瑶仍然不打算开门。 或许是从小养成的戒备心,她还是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祁国强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来接她回家。” 紧接着,是长达数分钟的寂静。 祁国强偏过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身旁的妻子,妻子同样回报以疑惑的眼神。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刚想伸出手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祁千瑶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二人,平静地说道:“进来说吧。” * 祁千瑶坐在加长林肯的后座,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昨天,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孤儿,如今,她却成了祁氏集团的千金。 方才在寝室里,她看到中年女子从包里掏出自己刚出生时的照片,以及自己在孤儿院时的成绩单和大学录取通知书,便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毕竟除了院长,旁人根本不会有这些东西。 此时那位女人坐在祁千瑶身旁,握着她的手,满脸笑意地说道:“还好你没有改名字,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祁千瑶抽回自己的手,低下头掏出手机百度起这两位的来头。 祁氏集团,西京著名建材企业,祁国强和妻子白手起家创建了这家公司,如今除了他们二人,在股东名单里,祁千瑶还看到了另一个名字。 祁书函。 “祁书函是谁?”祁千瑶抬起头,毫不避讳地问道。 中年女子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她干笑了两声,回答道:“当初我们夫妻二人非常困难,生下你却没有能力抚养,只好把你送到孤儿院,后来我们辛苦创业,经济上才宽裕了一些......” “后来你们生下了祁书函?”祁千瑶的语气中没有太明显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1+1=2一般的事实似的。 中年女子没有否认,祁千瑶继续问道:“那她怎么没一起来?” “她现在在美国读书。” 祁千瑶笑了。 她是发自真心地觉得这一切是那么可笑。 原来自己曾经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来的父母,却早已有了另一个孩子,当她在为了几千元的学费几份兼职连轴转的时候,自己的妹妹在国外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难道不能被称之为好笑吗? 祁千瑶冷笑一声,侧过脸问自己的母亲:“事到如今,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中年女子脸上为难的表情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