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莎能够尽收眼底,画面定格,夏邻学忽而胸中一暖。
玩笑话挂在嘴边,却再说不出口。
他把手中的酒瓶放在大理石面呈半弧状的吧台前,认真地望着眼前目及的一切轻声道:“对我而言这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我的宝贝。”
肖莎假装听不懂他言语中模糊的分界线,假装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良久后敛眉问:“他们不会来送东西了是么?”
“你这么认为?那为什么还跟着我来。”他的眼睛里有复杂的情思,含着哀怨缠绵的恻隐。
“我想谢谢你,论迹不论心,这几天里你帮了我不少。”
“咱们之间非要算得这么清楚,一点儿都不能欠么?这样也好,那我一根筋的对你好,你也必须得一根筋的对我好,这都是相互的。”
夏邻学走近她,学着前夜她的动作,挑起她三千烦恼丝中的一缕。
滑而枯萎的黑发,如同秋日残叶掩盖下丧失了神采的墨石。
硬茬刺在他指尖软肉旁,刺得他酸酸麻麻,想低头吻了吻她的长发。
“其实我来也是又要欠你份情,你一定看得出我是诚心来的,胡庆安走了,但他的衣裳你能不能一并还给我?我听护士说了你把他的衣裳带走了,你拿着又没什么用。”
她又回了一次仁和医院,护士带着同情的口吻对她说有人登记领走了胡庆安的病号服。
夏邻学的名字在登记单上耀武扬威,她胸口处像有柄细长的柳枝在没命般地搅动,说不上来是疼还是麻木。
就像胡庆安成为夏邻学的影子,夏邻学又成为她的影子。
在北方边陲老家还保留着神鬼祭祀的习俗,她不相信亡灵的传说,但她相信尘归尘土归土,魂归故里。
胡庆安身上最后穿的那件衣裳应该由她带回家,即使要埋到地底或是点火焚烧,也该由她亲手去做。
“我拿着确实没用,但你准备拿什么换?”
他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向她步步走近,走得越近,肖莎的呼吸越是缠绕在他颅耳相通的边际,钻进他身体里挥之不去。
她仰着脸,心跳声近在咫尺隆隆作响:“你要什么?”
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她整个人都被抵在吧台边缘处,与冰凉的大理石紧贴,鼓足勇气面无惧色。
夏邻学凝注着她,肖莎执拗到可怜的地步,她是打定主意来牺牲的,也是从心底里瞧不起他的。
这样也好,他不说话,将脸凑了过去,打量着肖莎瞳孔里挥之不去的紧张。
心满意足后轻轻一歪,脸庞擦过她的唇。
肖莎条件发射地追索着他的脸颊,唇也落空地一歪,而后尴尬地驻身原地。
食指上勾着车钥匙的圆形扣链,夏邻学笑意盈盈:“拿钥匙。”
“你以为我想干嘛?我想占你便宜,让你亲我,这事儿就算了?”
夏邻学盯着她想竭力保持不落下风的窘迫模样,如同回过神来,厘清了其中的逻辑,畅然道:“仔细想想,确实是个好主意,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即便这么要求,也不会有人对我感到幻灭。你说呢?”
他追着肖莎逃避的眼神柔情地重复去问:“你说呢?”淙淙流水般低语。
他再度凑过脸,这一次不偏不倚凑到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