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夫郑重地告诉他,自白血病的恶化可以是一夜之间的,尽管前些日子他的情况才有好转的迹象。
大夫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只是嘱咐胡庆安:“一定要放松心情。”可大夫自己都皱着眉头。
胡庆安也有话要嘱咐:“我能不能麻烦您件事儿,不要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肖莎。”
他笑着说。
“我自己什么样我知道,我也不强求。等到肖莎来了,她要是问您有关我病情的事儿,您要是怕撒谎麻烦!
就告诉她还和前几天一样,前几天我有好有坏,您也不算假报病情。”
大夫面色凝重,这违反他的职业操守,家属对病人的情况有知情权。
可胡庆安太无助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隐瞒,喘着粗气竟然跪在大夫面前,反反复复地说着。
“您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里我还死不了,一个月后您再告诉她,我只要求给我点儿时间……”
他和死神赛跑,肖莎姗姗来迟。
大约又过了半个月,肖莎敲敲门,听到病房里一句很机械性的:“请进。”
她两眼无神地阖上病房房门,挤出个表示自己一切都好的勉强笑容。
“坐吧。”胡庆安手里捏着宝蓝色的文档袋,手掌做出个请坐的示意动作,正襟危坐。
肖莎还想问为什么要这么正式。
胡庆安沉了口气,过了好半天才终于郑重地自我介绍。
“我叫胡庆安,随的是我母亲的姓。她是华雍集团的初始董事之一。
直到十七岁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华雍,而我母亲在华雍里的地位举足轻重。
你从来没问过我是什么工作,我现在告诉你。
自从我母亲去世,我是她在世的唯一直系亲属,继承了她的股权进入华雍工作。”
肖莎听的瞠目,关于胡庆安的背景,他母亲还有华雍,他从不曾提及,她也从来没过问。
这导致她对他在社会上的另一个身份心中无数。
她确实奇怪过胡庆安的家庭环境,也好奇他高昂的治疗费用究竟从何而来,但每每都被胡庆安巧妙的搪塞过去。
她觉着有天胡庆安想说了他自然会告诉他,所以没再过多去问。
但她没想到胡庆安做好准备和她坦诚相待的那一天就是今天。
肖莎没有准备,茫然地坐在病房里的圆椅前,从胡庆安的表情来看他没有和她开玩笑。
“从我进华雍的第一天起,我就和其中一个股东对着干。
不为别的,我认为他是导致我母亲突发脑溢血的主因。
当年我母亲想要牵头做起华雍与几个大学的对接,建设校企融合人才培养基地,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前期准备,只等决议通过。
可她临时接到安排到海南出差,决议时间只能延后。”
胡庆安顿了顿。
“但就在这段时间里,他联络了本来已经赞成我母亲的股东要么是贿赂,要么是逼他们改口,同时她还发现海南出差根本是幌子!”
“所以,她才临时买了最早航班的机票从海南赶回来,当时海南刮台风,航班买一班取消一班,终于在第三天才坐上回市的飞机。
也是在上飞机的同一时间,她接到消息基地建设方案作废,可能也是她太好强了,急火攻心,在飞机上突发脑溢血得不到及时救治……
那年她才刚49,我也才17岁,”
胡庆安叹了口气。
过去他顽劣不堪,成绩差劲,不顾反对在母亲老家顽固地住下,也因为如此,他们才会遇见。
他花了好一会儿平复好情绪才接着说。
“我上任后沉寂几年攒了些人脉后才大刀阔斧地改革,获得了不少股东的支持。
我也以为只要继续干下去,早晚有天我能够在华雍内部掀起惊涛骇浪。
但三年前,你也都知道了,白血病不等人。我还没干出番事业就不得不从位子上退下来,只能委托宋律师代行职权。
你还没见过他,有机会我希望你们两个能认识认识。
宋律师算是我这么多年最信任的合作伙伴,对我,对我母亲都算得上忠心耿耿。
现在我所掌握的关于华雍的大事小情都是由他传答而来。”
胡庆安沉思着问肖莎:“你觉得那个人可恶吗?他直接导致我母亲死在飞机上。”
肖莎点点头:“可恶。”
他又问:“他该死吗?”
肖莎不再点头。
她还不能迅速接受胡庆安说的这些话,还在消化着胡庆安难以启齿而后又对她倾囊相告的事实。
胡庆安料到了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我认为他该死,我还想过搞歪门邪道下咒来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