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饮冰
知今日可有幸得见?也叫此子莫放浪猖狂。”余人亦附和道:“合该压一压他那气焰。” 更有人直接将弓奉上。 众人恳请不休,崔觉终是抚弓而起。 他一起身,少女们哪还记得去看文诚? 举目去看崔觉射箭,恰似—— 银鞍白马,而珠玉其上。静若玉山,动若春柳,侧身控弓,流云一箭。是时风起,美婢扬花,落英缤纷。一矢中的,桃花碎心[1]。一如胭脂碾。 残红委地,寂无人声。 少女们几乎忘记了呼吸。待得崔觉下马,她们竟也不知,是何时围上了他。睁着一双梦眼,含羞带怯,手执香帕,想为他拭去薄汗(其实没有),却又不敢出声。 李信棠亦下得看台。 于场边徘徊,却是徘徊到文诚附近。文诚正拉着乌骓的辔头,一身黑色劲装,因热,衣襟敞开些许。晒黑的皮肤透着热血的红,额上汗光粼粼,鬓间更是滚满汗珠。身旁的乌骓亦是马毛蒸汗。 李信棠停到了乌骓面前。 崔觉文诚共变色。 李信棠摸了一把湿漉、热乎乎的黑马,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文诚酷道:“‘大将军’。” 李信棠:“……”好直白的名字。“大将军”显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有排面,听到文诚叫它,立刻挺胸抬头,得意地摇了摇额前刘海。 李信棠笑起来,又转眼去看文诚,忽然递出一方巾帕:“喏,给你。擦擦汗。” 文诚别开脸,拒绝:“不要。” 李信棠不解,眨了眨眼,加以思索,又小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和秦骛私会过的缘故?”她以为是文诚听了传言,对她有所怀疑。 文诚心中一滞。垂眸看她,见她小心而认真地相问,不由哑声道:“不……” 忽而琴音铿锵。不刺耳,但惊人。 却是秦鸾婢女抱中之琴,被崔觉随手撩动。 崔觉淡淡道:“好琴。” 文诚惊而回神,见李信棠仍举目望着自己,声色微沉道:“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便丢下她,转身而去。 [1]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