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阿蛮
潇湘晏氏,修客们逐一出了来。 姬氏少年们在断崖上望了良久,都没看到她。 姬子元:“看来前辈是真的走了。” 姬善朴垮着脸,呼了口气:“前辈怎么喜欢这样啊。” 众少年都在心里失落的叹着气。 姬岁宴语气也不忍沉默了几分:“我们也走吧。” “走吧。” …… 泉城。 那年她出山游历,踏经泉城才遇见了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在街上流浪乞讨的篱落。 犹记得那年,她带着篱落在泉城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两个人住在泉城小溪的茅草屋边,倒也是有些小生小趣的。 再回来泉城,她去往魑魅岛前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就好像只是过了一夜,简陋温馨的茅草屋就像被神仙施了幻术一样,有了宽阔的院子和亭台水榭。 姬思思的心酸到不行,当年她死在魑魅岛以后,篱落独自长大、后来他不停的给别人夜猎赚钱,竟然是为了当初她的一句:“师父从此以后、也没有家了。” 魑魅岛血光漫天前,她来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泉城,那时候还是孩童的篱落也没想到那会是最后一次见她。 他只记得那天师父好像不是很开心,说自己和他一样,没有家了。 在城中流浪的篱落,所认为的家就是一幢又大又宽的房屋院落,于是从那天他就想着要给师父一个房子,就这样坚持着一直到长大,终于用夜猎挣来的银两请好多人建了一栋很像样豪丽、似城中一样古雅的院落。 在这安静的城流溪边,这座古雅的院落其实是很显突兀的。 “师父、你还喜欢吗?” 姬思思笑道:“喜欢,当然喜欢。” 篱落:“所以其实不回姬氏也没关系,这里就是师父的家、我为师父而建的家。” 姬思思点点头:“好啊,好徒儿送的家,我的家,咱们师徒俩的家。” 篱落笑着点点头,常年神情阴冷的他,甚至连笑都显得有些僵硬。 篱落找人设计的很好,院落是敞开式的,砖石铺阶梯,主屋侧屋都在左边,他知道姬思思喜欢喝茶、所以在右边的二楼设了露天的亭台茶桌,中间则是厨房,厨房外的空地上中了一颗桃树,设的有用膳的桌椅,一切都是姬思思喜欢的布局。 姬思思:“这院落的布局,是你设计的?” 篱落摇摇头:“不是,是工匠设计的。” 姬思思:“不错呀,这工匠莫名的知我喜好。” 点地一跃而上茶阁,姬思思朝下方的篱落笑道:“哎呀,好渴呀,劳烦我的好徒儿泡杯茶上来。” 篱落扯着嘴角笑了笑:“师父,我这就去。” 姬思思展开裙摆坐了下来,一看才发现桌上竟连灰尘都没有:“哟,还挺干净。” 姬思思闲散的靠在椅背上,左手枕着头准备闭眼微眯。 哪曾想还没闭眼多久,便察觉有人打开了院外的护栏。 侧眸一瞥,姬思思便跟那女孩对视上了,那女孩瞧见有人坐在二楼的茶阁上,同样一愣。 那女孩一袭素衣,肤色生的不算白,五官却是十分的晶莹清秀,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星星一般亮眼,长长的睫毛显得纤媚无比。 将背上的竹筐放下,女孩目光轻轻的打量着她。 就在这时,那姑娘眸色向下瞥到一个人,微微惊喜间顿时就扬了个浅笑:“篱落哥哥,你回来了。” 篱落一愣,点了点头:“嗯。”他对她,是对外人少不可见的柔和。 听着底下篱落的语气,姬思思忽然觉得有些不同,不免八卦道:“哟?这小姑娘是……” 然而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篱落哥哥,你又受伤了?” 姬思思:嗯?这关心的语气……不简单啊。 那女孩走到他身边看了一圈,篱落开口:“我没事。”说完便端着茶盘上楼。 女孩在下一刻拿了过来,道:“篱落哥哥,还是阿蛮来吧。” 姬思思已经掩不住面上的八卦,就差点没凑到阿蛮的脸上了。 姬思思呲着牙齿:“你叫阿蛮呀?” 阿蛮略微害羞点点头。 姬思思指着:“你跟篱落是?……” 阿蛮略微惊慌的看了一眼篱落,篱落也有些尴尬,便主动道:“师父,阿蛮是我几年前在路边救下的。” 阿蛮点点头:“篱落哥哥见我一人可怜,便将我带了回来,我是替他守着这院子的。” 姬思思噗嗤一笑:“哦~原来是这样的。” 阿蛮:“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 姬思思笑了笑:“我是他师父,你就跟着他叫我一声师父吧。” 篱落刚想制止,却被阿蛮抢先答道:“是。” 阿蛮站起来:“师父,篱落哥哥,我去准备晚膳。” 篱落又想说什么,阿蛮就已经站起来走了。 “噗。”看着篱落憋着一脸尴尬,姬思思忍不住爆笑:“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样的红颜知己啊。” 篱落:“师父,我…我当初是真的见她可怜、才将其带回来,我们并无其他关系。”他只能算是收留她吧。 姬思思:“好啦,不用解释,为师都懂。” “咳咳…”突然咳了咳。 姬思思:“好了,喝口茶就先下去休息吧,换件衣裳、调调息什么的。”姬思思给他倒了杯茶,受了内伤和剑伤,她知道篱落一定是忍着痛的。 她随后也伸了个懒腰:“哎呀,老娘也要休息休息。”看着姬思思闭目小憩,他便也踉跄着站起来下了楼去。 傍晚的时候,三人就坐在树下用膳。 阿蛮很贴心,做了四菜一汤,其中两道有辣,两道无辣。姬思思会心的笑了笑:是个体贴的小姑娘,知道篱落受了伤,要吃的清淡些。 姬思思没有早寐的习惯,夏日的夜晚她总喜欢吹些晚风。 篱落端着茶上楼,见到的就是姬思思枕着头闭目养神的一幕。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瞬间他竟无法相信这个人是姬思思。 世人皆传她死讯,唯有自己不相信那样潇洒强大的她会死。 篱落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就像一个天神,神是不会死的。 愣神间,姬思思:“愣什么呢?我可是闻到茶香了。” 十七年了,他已经很久没听这个淡淡的又玩意儿的语气了。 篱落给她倒茶,她闭着眼,像之前那样懒散的朝他伸手,他轻轻的给她递过去。 篱落忽然想起今日自己试探的叫她那声师父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根本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只是看她的反应、以及她打自己的那一下,他便在反复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中确认了。 他跪坐下来,或许是儿时的记忆太过模糊了,他感觉她好像有些变了。 篱落:“师父。” 姬思思:“嗯?” 篱落:“师父,下次奋不顾身的时候,让徒儿挡在您前面吧。”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篱落的一句话却重重的打在了姬思思的心尖上。 她没睁眼,而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不会有那一天了,受了伤就早些休息,不要你陪我吹风。” 篱落:“我就陪您坐坐。”他埋下头来,盘坐。 这入寐打坐的习惯,他随着她,一直没改。 姬思思微睁开眼,幽幽的光线另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 那个时不时调皮像兔子一样的小男孩,在眨眼之间长大成人。 她看着他,脑子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