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续续的哭声,仔细听去,还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一旁不时安慰两句。 江暄和几次安慰无果,逐渐放弃了,按照她妈的性格,估计得哭上半宿。 屋内,徐烟岚渐渐转醒,耳边隐隐传来女人压抑的哭声。哭声?徐烟岚豁然从混沌中清醒,一瞬间激动不已,“妈?” “哇——” 婴儿一嗓子嘹亮的啼哭将屋外母子两间的温情打破。 江暄和猛地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是妹妹!妹妹醒了。” 江母按了按眼睛,泪眼朦胧地朝儿子点点头,正打算起身进屋看看小女儿,突然瞥到了什么,视线直直地落在儿子额头上。先前他低着头,江母没注意,此刻一抬头,才发现他额头上还肿着块包,青青紫紫地一大片,光看着都疼。 江暄和顺着她的视线摸了摸额头,一阵尖锐的疼痛弥漫开来,他迅速咬住舌尖,把那声惊呼咽了回去。 “疼吗?”江母泪眼婆娑地问。 “已经不疼了。”江暄和白着脸努力扯出一抹笑。额头的伤,应该是他奶推他那一下,磕到锅台上磕的,当时只顾着心疼鸡蛋了,没顾得上额头。 半小时前,正是晚饭时候,就因为江暄和多给他妈卧了个鸡蛋,被眼尖地二婶瞧见,一嗓子喊出来,于是就有了一家子兴师动众地把他团团围在厨房的场景。 江暄和回想那场景,觉得有点像上回村东头的王麻子偷别人家东西被逮到时的情形,义愤填膺的村民们把王麻子围的水泄不通,纷纷嚷着要他给个交代。 江家厨房本就逼仄,此时满满当当站了一圈人,江暄和抬头,视线从他奶、二婶、三姑以及一群小萝卜头身上滑过。家里的成年男人大多都在外干活,只留下一群妇孺守在村里,此时一双双眼睛都黏在他的手上。 “奶奶,我要吃鸡蛋。”说话的是个小胖子。 江暄和看过去,见是二婶家的江文轩,有些惊讶,他记得这小子最不爱吃鸡蛋,平时闻到鸡蛋味都嚷嚷着要吐,怎么这会儿想吃了?瞥见他身后站着的瘦高个儿女孩儿,再仔细打量小胖子一脸龇牙咧嘴委委屈屈的模样,江暄和心下了然,便没有吭声。 “耳朵聋了?你弟说要吃鸡蛋,给他!” 自打老大家的二丫头出生,心心念念地金孙变孙女,江老太这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一想到自己好吃好喝伺候了十个月,结果伺候出来个赔钱货,心里别提多膈应了。这会子还敢吃鸡蛋,是她xxx飘了,还是她江老太提不动刀了? “不行,这是给我妈补身体的。”江暄和毫不犹豫地拒绝。 江老太在家一向发号施令惯了,这一嗓子喊完,万万想不到被迎面顶了回来。不由愣了一下,回过神后那股憋在心里的火苗瞬间就窜了上来。 她面色不善地盯着男孩儿手里握着的鸡蛋,伸手便抢,江暄和却死死握住手里的鸡蛋就是不松手。江老太抢不到鸡蛋,转头钳住他的胳膊,对他又锤又打。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还不赶紧把鸡蛋给我。” “被打了,被打了,哥哥被打啦。”站在一旁的小胖子见江暄和被打,顿时没心没肺地拍着手称笑。 江暄和扭头看了他一眼,满是漠然。 小胖子对上他的视线,心底升起一股惧意,环顾四周,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央,迅速把作势往下撇的嘴角收回,缩了缩脖子,一声不吭。 江老太见他分心,冷笑一声,手飞快地伸向鸡蛋。就在她即将抢到鸡蛋时,江暄和猛地回神,一个用力过劲,鸡蛋、被捏碎了。 江老太气急,直接把他往锅台上一推。他一时不备,手一松,被捏碎的鸡蛋掉在地上,蛋壳与蛋白顺着土地滚了一圈,碎成渣的蛋黄洒的满地都是。 额头的伤,应当是被推向锅台时磕到的。当时没感觉到疼,此刻摸上去,却是一阵尖锐的疼。 但江暄和无心琢磨伤口,他所有的心思都系在了婴儿那猫儿叫似的哭声上去了,迫切地拉起他妈往屋里走,“妹妹醒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江母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在纠结半晌后终于又放弃了,一脸复杂地跟在儿子身后进了里屋。 江暄和兴冲冲地跑到床边,他下午从学校回来就忙着捡柴火、喂猪、打扫院子,晚饭又被他奶打了一顿,到现在还没见上他心心念念的妹妹一面。 江家的几个孩子里,他排行老大。剩下的几个小萝卜头打小就会看眼色,知道他奶不待见他,平日也不怎么和他亲近。虽然他不稀罕,不过偶尔见他们凑在一起玩耍心里多少也会羡慕。 所以他对他妈肚子里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可谓期待已久。对他来说,弟弟妹妹无所谓,不过如果是妹妹的话,他想了想,肯定既软萌又可爱。 妹妹躺在床中央,被襁褓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 江暄和脱了鞋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入眼是一张哭的满脸通红皱巴巴的小脸,五官因为哭泣堆挤在一起,他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又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他妈怕不是把妹妹抱错了吧? 这丑小孩是谁? “怎么了这是?”江母落后一步进来,目睹了儿子一连串的动作,被他弄的有些迷糊。说话间把哭闹不止的小女儿抱在怀里哄了哄,知道女儿饿了也不等儿子回话就把他又打发了出去。 江暄和闷闷不乐地关上门,心不在焉地扯开书包,掏出本子和笔。以往拿起笔就能沉下心思写作业的他此时却愁眉不展。 看他妈那样子妹妹是没抱错,这可怎么好?一出生就丑成这样,长大了还得了,以后怕是少不得被欺负。 一时间,倍感责任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