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辰时方过，城南卖菜的小商贩摆开摊子不过半个时辰，零星路过几位客人，挑挑拣拣半天才买走两根萝卜，对小商贩来说，这两钱银子，还比不上他们大主顾给的零头。 只是平日里这些个大主顾早早便来挑选当日最新鲜的蔬菜，如今眼瞧着其他家主顾陆陆续续都来了，只有负责给九王府供货的摊位前空无一人，小贩眼看着，不免心里有些焦急。 王府正园。 小翠、刘大娘，和管家，跪在一起。 “郡主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能因为咱们是下人，便凭空污蔑咱们清白。” 孙嬷嬷站在旁边。被赵姨娘呵斥后，说话的声音小了不少。 跪在下面的小翠和刘大娘也连忙迎合，“是呀。奴婢实在不知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被大姑娘这样绑着。” 姜柠给了双双一个眼神，双双立刻大声呵斥道：“哪里有什么大姑娘？这里只有皇上钦奉的郡主。怎么，两个下人在王府安逸的太久，居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小翠和刘大娘连忙叩头。 “奴婢不敢。” “奴婢不敢。” 赵姨娘没有好气地瞪了她们俩一眼，道： “郡主说。是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里应外合，伙同孙嬷嬷一起，偷盗王府财务，可有此事？还不从实招来。” 姜柠看着赵姨娘的表现。言语上倒是没有慌乱，只怕财务丢失，真的和她没有关系，只是。包庇孙嬷嬷的倾向很明显。若是没有十足十的证据，让孙嬷嬷跪下几乎是不可能的，让她主动开口，可能性也不大。 这到能理解。毕竟孙嬷嬷是她赵姨娘带进府的人。传出去，姨娘也丢脸，这些大户人家最看重的就是脸面。看来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钱人要面子，一点也没错。 这几天，姜柠让双双给赵姨娘做了个背调。原来赵姨娘，是个江南商户的女儿，后来家中没落，被卖给姜柠的母亲做婢女，后来。随着姜柠的母亲一起进入王府，被抬成姨娘。姜柠生下来的第二天。赵姨娘也生下了儿子。外界都传，王爷是深爱王妃的，所以赵姨娘和王妃同时生产，王妃死了，赵姨娘活着，这便是赵姨娘不受待见，这么多年还是个姨娘的原因。 但传言毕竟是传言，记忆中姜柠对这个母亲可谓是完全没有印象，不知姓名也从未见过母亲娘家人，就像是个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人一样，连宫里的许多人对姜柠母亲的评价都是神秘二字，除了各种传言，几乎找不到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 不过姜柠对其中缘由并不感兴趣，毕竟对她来说，他们都是完全的陌生人。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更好的在这里活下去，要么找到方法，可以回去。 目前来看，回去好像不太行得通，即使回去了，她在那边是死是活还未知。那就必须在这里好好活着，一直活到找到回去的契机。所以，原本要背黑锅的这个事必须解决，否则活不过第三章，其他的就成了妄言。 赵姨娘对她有没有敌意？目前还看不清楚。但不待见肯定是有的，否则也不会纵容下人管她叫大姑娘，显得亲切这个理由实在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庶出的姑娘，连个封号都排不上。 “姨娘此言差矣，不是我说他们是凶手，他们才是。而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所以我才说他们是。” 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嫡庶这种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怎么在意。但姜柠此刻，脑海中又继承了原身所有的记忆。两种思想此刻在她的脑海中碰撞。因势利导。入乡随俗。能用上的东西还是可以借着用一用的。 小翠和刘大娘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做的，察言观色，都是必不可少的本领，立刻改口道： “群主说奴婢，偷库房财务，可奴婢一个梳洗侍女，根本连库房的门都摸不到。何况奴婢与刘大娘从无交集，又怎会合伙作案？奴婢实在不知何时得罪过君主，要被这样污蔑。” 一旁的刘大娘也连连附和： “奴婢在王府多年，负责采麦，在府内甚走动。别说合伙作案，今天这才是奴婢第一次见到小翠姑娘，又怎可能与她合伙呢？更别提奴婢家里，丈夫常年卧病在床，儿子又是个傻的，全靠奴婢一人养活，若被逐出王府，一家三口，只怕也没有活路了。奴婢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偷窃王府财物。请郡主明鉴，请姨娘明鉴。” 赵姨娘也向姜柠解释道：“这刘大的情况，我是知道的，是个可怜人，所以才敢放心让此人负责王府一应采买。”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姨娘这次，只怕看走眼了。” 姜柠继续说道：“她俩都说完了，孙嬷嬷，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孙嬷嬷依旧站在赵姨娘身边，底气十足： “老奴跟随姨娘在王府操劳十几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若君主被小人蒙骗，执意要诬陷劳奴，老奴宁愿一头撞死，也要留个清白身。” 赵姨娘连忙打断，“什么死不死的，郡主是何人，岂会凭空诬你清白，你只要把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这里还有我给你做主。” 姜柠一时分不清赵姨娘是真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诸位都说完了，也没什么要补充的，那我便来个当众断案，如何？” 跪着的几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赵姨娘楞了片刻，不解地看向江宁。 “之前我说，十天之内必查出真凶，今天我既然坐在这里，就一定是掌握了证据。我不说让你们来说，是给你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机会，关起门来，这就算家事，我们自己解决就算了。可惜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不好好把握。 若是从我嘴巴里说出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上了衙门，及时招供。也免不了一顿毒打。你们可都想好了，我也是为你们考虑，正如你们所说，在王府多年，都是老人了，留给你们一条活路，我数到三，你们不说，便是自己把自己的路给断了。” “三” “二” “一” 厅堂里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