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
虽然站在队伍最前面,过去交涉的却是另一位兵士——事实上昨日盛时行跟他们详细商议计划的时候,还曾经建议让那行商头目跟随,毕竟对方已经见过他的样子了,刘崓却说不必,直到今天早上盛时行看到这位兵士才明白为何不必。 如果不是已经审问了那行商头目三五次了,盛时行自己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人不是他——无论身形,容貌,还是那遇人瑟缩的样子,都像了个十成九,在往后许久与玄鹰骑打交道的日子中,盛时行才慢慢明白,这类兵士也是专门隶属于一营,更是精锐里的精锐,一般来说,被称为“斥候军”。 此时,这位精通伪装的兵士操着跟那行商头目一模一样的口音,简略说着刘崓交代他该说的话,而早已埋伏在四周的玄鹰骑精锐也小心翼翼地收拢了包围圈。 盛时行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点儿,此时太阳也渐渐升上中天。 她侧目瞄了瞄刘崓的手,感觉他似乎快要下令了,可就在此时,他本好好放在背后的手突然扬了起来,下一瞬盛时行便觉得眼前一黑,被人紧紧护在了身后。 “敌袭列阵!”刘崓一声断喝,激起此起彼伏的回令声,无数刀剑相交的铮鸣,流矢划过的尖哨,盛时行似乎还来不及害怕,或者说莫名笃定自己和怀里这个都不会有事,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死死护着怀里的小丫头,尽量把自己二人缩成小小一团,缩在刘崓的庇护下。 不多时,周围渐趋安静,盛时行眼前的光亮才回来。她慢慢起身茫然四顾,只见四周伏尸无数,立着的人也不少——倒下的除了刚刚那些“接头人”还有不少身着黑衣,蒙着面巾的人,好在玄鹰骑这边无论是诱敌的还是埋伏的,都没人受什么严重的伤。 “黄雀在后,咱们被埋伏了。”刘崓眉头紧蹙,脸上紧绷的线条昭示着他此时心情十分不悦。 盛时行此时才回过神,忽又一把拉住刘崓的袖子:“刘都统,你没事吧?” 刘崓转头看了看她,神色里带着一丝疑惑不解,又在低头看到自己袖子上血迹时转为了然:“没事,不是我的血。”他看了看周遭横七竖八的尸首,缓了面色对盛时行道:“这里你别管了,我先让人护你们回去。” 盛时行想问他为何不一起回去,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关外情势,自己不会比他更懂,盛时行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这些尸首得带回去。” “好。”刘崓应了一声,抬手叫过属下们简单布置一番,便拽过匹战马,自点了一队人马往北去了,盛时行则在玄鹰骑大部队的护送下,带着孩子们回到了雍宁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