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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件值得委屈的事情? 他抬头看向宣茗,心里忽然冒起一个念头。 “那老师……昨天难过吗?” 宣茗神色忽然凝住。 李秋澄才惊觉自己太越界,竟然把心里话说出口。 明明不能提这些的…… 但宣茗只是无所谓地一笑,语气平淡回复他:“有什么好难过?分道扬镳,各成眷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各成?” 李秋澄捕捉到最关键,急急忙忙问出口,才发现自己又犯傻。 但宣茗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并不在意他一次又一次失言,温和回他:“什么意思?刺我没有合适对象?来了一趟,别的没学会,先学会呛老师了?” 李秋澄忙摇头,低声愧疚:“我说错了……” “没说错没说错。”宣茗笑着,语气近乎安抚,“明明我在问你,怎么被你掰回来了?” 李秋澄悄悄攥紧了手。 身边仍然在下雪,红岛倒春寒,宣茗裹上厚重的大衣,看尺寸,应该是关催雪的。 他看着她今天堪称秾艳的妆容,掩不去分毫冷清漠然的气质,她依然如花如雾隔云端。 李秋澄手脚发冷,想起她破碎的神色。那天接到梁嗣音哥哥电话那一刻,是她最像现世人间活人的的一刹那。 他忽然就胆子很大,忽然就想刨根问底。 “llia……老师。” 宣茗应声看他。 李秋澄鼓起勇气,“嗣音说……那天他哥哥的未婚妻来找过你。” 宣茗忽然拨动打火机。 火焰在她指尖怦然绽开,而她纹丝不动,只清淡回:“是嗣音和你说的吗?” 李秋澄无言点头。 宣茗又笑,“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李秋澄想他多半是被冷风吹傻了,竟然能从宣茗极轻的笑意里品出两分纵容。 “那你想听吗?不是从嗣音这样的旁观者嘴里,而是……”宣茗点起烟,微弱的白雾萦绕在她眼前,“听我讲一讲,这个破烂又无聊的故事。” 李秋澄倏地抬起头。 正撞上她漠然的眼神,她视线并不聚焦在他身上,很随意地落到他肩头、发丝,又或者是他的衣角。 总之,李秋澄知道,她并没有刻意关注他,也不想和他视线相交。 红岛难得飘雪,还是在入春的时候。 就像宣茗对他坦白过往的机会一样,错过了这一次,有生之年未必能有第二回。 李秋澄凝视她,明艳妆容、冷淡气韵,神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仿佛她当真已经对这段过往毫不在意。 可是李秋澄见过的,他见过她神色失去控制的样子。因而更好奇,这样理性沉静的皮囊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他打破自己底线,想,就做一回窥探别人私隐的坏人。 “我遇见梁嗣宁——就是嗣音哥哥那年,十九岁而已。刚刚回国不久,和思嘉搭伙准备转型,认识了一个资方老总。他带我去酒宴……” 宣茗说到一半,稍稍停顿了一下。轻飘飘地,缭绕的烟气覆盖她的脸,神色也模糊不清,让她看起来更像身处云端。 李秋澄的心,狠狠震了一下。他越听,越觉得呼吸不畅,心口闷痛。 宣茗摇摇头,兴许还拿他当小孩,选择更委婉说法:“……总之他不大尊重我,我脾气上来,得罪了人家。这件事牵连到我家里人,我没办法,去了一趟香港,给另一批资方老总唱歌卖乖。” 她放下渐渐燃尽的烟头,“你也猜得到,我一到香港,就傍上了梁嗣宁。” “不要这么说……!” ……你自己。 李秋澄语气几近恳求。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别人要啃你血肉,逼你走进泥沼,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想把涌到喉头的所有都讲给宣茗听。 李秋澄看着她淡然的神色,好像这些隐痛旧事时于她而言,已经全然淡忘。 他稚嫩青涩年代最仰慕最崇敬的偶像,红极一时、万人追捧的小天后,背后原来也是说不尽的心酸。 她尚且说得委婉。轻描淡写一句带过的,“不尊重我”、“牵连到家人”,当年又该是怎样的难捱苦楚? 宣茗感受到清冽气息的靠近,几乎在对面人碰上来的一瞬间翻手灭掉了烟头。 然后二人齐齐低头—— 李秋澄无意中,覆上了宣茗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