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过圣母吗？”

治！”

刘爱萍擦掉眼角的眼泪，哽咽道：“我，我那也有很多药，不知道用不用得上，我，我一会儿去拿……”

罗成志面色严肃，朝他们摆了摆手，“我们不要打扰方先生，让他好好休息。”

说罢，他又深深地冲方青衡鞠了一躬，“方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以后有事，请尽管差遣我们。”

方青衡面上仍然带着春风一样的微笑，点点头：“多谢各位厚爱。也请各位回去好好休息，毕竟受惊了。”

他一直保持着得体温润的笑容和目光，站在原地目送他们陆续离开，直到恋恋不舍落在最后的孙玉也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周皎只觉得掐着她的力量骤然一送，方青衡整个人都栽倒在了她身上。

周皎以为她晕了，低头去看，发现方青衡脸色青黑，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沉默着一言不发。

怯生生的周水水看了看他，又悄悄地抱上了他的大腿。

“方哥哥，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周水水很贴心地往他腿上吹了吹，“吹一吹，痛痛飞飞。”

周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已经被他掐紫了。

……

“大概，就是这样。”方青衡躺在沙发上，神情疲惫，“这是我的能力，也是……一种病。”

一种看到大于两个的人就会自动变成社牛的病。

他将其称之为社畜病。

周皎想了想，“这是你的异能？”

“嗯。”方青衡看着天花板，声音仍然嘶哑，“……但是我控制不了。”

方青衡也很绝望。

他明明是那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在工作之前，他甚至连大学同学都不认识几个。

后来毕业了干销售，就因为这样的性格，业绩每每垫底。

有一天领导找他谈话，语重心长，“小方啊，你看你一表人才，可惜就是不会说话。”

“这样下去你会丢工作的。”

……不会说话。

不会说，可以学着说。

他对着镜子，日复一日地练习微笑，练习问候。

他在不同的场合与不同的人虚与委蛇。

他如此刻苦，以至于后来形成了条件反射，见到人未语先笑，场面话从不用打腹稿。

后来，他交了个女朋友。

上班哄客户，下班哄女友。

日日不得解脱。

后来末世爆发，他觉醒了惊人的能力。就这样过了七年。

生不如死的七年。

那时他是蓝天基地最耀眼的新星，是万人瞩目的异能之光，是公认的强者。每当他出现，必将伴随着鲜花、崇敬与掌声，许多人将他称为末世顶流。

他是无数人的精神支柱，是蓝田基地实际上的宗教领袖。他在无数场合发表激情的演讲，他仿佛天生属于舞台，台下的观众越多，他就越激情洋溢，越滔滔不绝。

许多时候，他甚至声泪俱下，让全场的观众痴醉狂热。

“但是你看到了，我很难受。”他说，“我不喜欢跟人说话。”

“我讨厌人多的地方。”他重复道。

“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周皎沉默一阵，“所以，你那时候就没想活着，对吗？”

“所以你才引走了整条街的丧尸，最后想要把自己引爆？”

“嗯。”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没有寻死成功，只是晕了过去。

大概是命不该绝。

……等等。

爆炸系，顶流，激情演讲，精神领袖。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周皎正在思考，突然听到他说了一句。

“但我又是丧尸猎人，每次出队，所有人都是我的责任。”

丧尸猎人……丧尸猎人！

周皎像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

这几个字仿佛是诅咒，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几乎将她冻僵在原地。

她怎么会忘。

怎么可能忘记！

他就是方青衡。

是那个引爆自己，与几千个变异丧尸同归于尽，陨落在末世第三年最凶猛尸潮中的……

被公认最强的……

丧尸猎人。

跟丧尸一打照面，手起刀落的那种。

周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