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苡忍住恐惧，颤着声问：“谁？” 回应她的，是更猛烈的撞门声。夏苡不敢再出声，一阵寂静后，再无声响。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听筒上，“储哥，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东西会传染？” 咚咚！ 又是一阵撞门声！ 然而这次听筒里却没有传来陈冬储的声音，或者说对面在说话，可夏苡听到的却是断断续续“％￥……&％，”的乱码声，两秒后，电话被突然切断。 “储哥？”夏苡顾不得撞门声，疯了一样的往回拨，一次，两次，三次，然而听筒中传出来的，只有机械的“嘟嘟嘟”忙音声。 她的心像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恐惧的情绪铺天盖地搬传来，压得夏苡几乎喘不过气。 不会是夏至，她有家里的钥匙，也不会是外卖，快递，甚至任何她熟悉，不抱有恶意的人，因为他们不会半夜撞门，至少会有回应。 夏苡想躲进房间，但是她不能，因为悠悠在。 好在撞门声终于变轻，夏苡壮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门外传来鞋子和地板摩擦间勾心的“吱吱”声，和若隐若无的“嗬，嗬”声。 接着，撞门声从隔壁传过来。 夏苡拿来几个凳子，学着之前从网上学来的方法，抵住大门，她不禁庆幸自己的记性足够好，因为现在，她的手机已经无法上网，信号格发灰，上面一个小小的大叉。无线网络也怎么都连接不上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再一次降临，这寂静和无数个深夜不同，就像张开巨嘴的怪兽，安静的蛰伏在一遍，可夏苡却在这压抑的窒息中，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客厅的台灯。 没来由的，夏苡开始庆幸现在至少还有电，起码此时此刻，她不用一个人在黑夜中捱着，毕竟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过后后。这一晚，她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 夏苡抱着微弱的希望拿起电话，话筒中仍然是“嘟嘟”的忙音声。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三十分，她抱着抱枕站在阳台，透过窗户，看着对面已经化为废墟的建筑。 那里曾经是菜场和牛肉面店。 现在火渐渐熄灭，再也看不见平时白墙蓝顶的建筑，平时明亮的灯牌淹没在尘埃中，很多个不想做饭的晚上，她都会带着悠悠，去吃一碗牛肉面。 然而现在，这些建筑静静的趴在那里，时不时还有些黑烟冒出，夏苡似乎听到劈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突然，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出现了三道狂奔的身影，他们跑的如此之快，几乎眨眼就要跑出夏苡的视线范围，一道道尖利的叫声在寂静的夜晚尤为清晰，几乎要贯穿夏苡的耳膜。 又出什么事了？ 夏苡几乎想要退回客厅，可似乎出于直觉，她总觉得这几个人和今天一系列奇怪的事情有关联。她大着胆子拿出手机，放大倍数，看着快要跑远的几道人影。 深夜十二点，画面并不清晰，但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镜头仍然忠实的记录着一切。似乎就一眨眼的功夫，后面的身影追上了最前面的那个人，他爆发出不像人类的弹跳力，一下子把前面的那个身影扑倒在地。 “啊啊啊啊——” 更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夏苡被吓得浑身一抖，但她不敢眨眼，颤抖着盯着手机屏幕，就见到屏幕忠实的记录着，两个“人”分别骑在到底的人身上，活生生的咬下了他脸上的一块肉。 “啪”的一声，手机掉落在地。 夏苡顾不得去捡起，不受控制的后退两步，“哐”的一声关上了阳台门，她拼命的用手捂住嘴巴，才勉强咽下尖叫，转化为微弱的呜咽，从指缝中钻出。 窗外又陆续传来喧哗吵闹的声音，夏苡已经无心去看了。 “小姨？你怎么站在这里，还不去睡？” 稚弱带着困意的嗓音传来，夏苡看向眼前揉着眼睛的侄女，想努力挤出一个笑。 但她笑不出来。 “小姨？” 夏子悠疑惑的走过来，这前半夜睡得并不安生，一开始好像有敲门的声音，她蒙着被子继续睡，又被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尖叫声吵醒。 “你有没有听到叫声啊小姨？” 夏子悠看着满脸倦容的悠悠，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哪有叫声啊，悠悠是做噩梦了？” “做噩梦？”夏子悠眨了眨眼睛：“我好像听到敲门声，还有叫的很吓人的声音，是我做噩梦吗？” “是呀，”夏苡拖着微颤的身子，抬起手按了按悠悠的脑袋：“快睡吧，要小姨陪你吗？” “才不要，我妈妈可是武警呢！我是不会怕噩梦的！”悠悠抬了抬下巴，像一只骄傲的猫咪。 “阳台地上怎么有亮的东西啊？”悠悠往前走了两步，“哦”了一声：“笨蛋小姨，你的手机掉在阳台里了啦，我帮你捡。” “不用！”夏苡一下子拽住悠悠，下意识的大叫，万一看到不该看的！ “小姨？你捏痛我了！”夏子悠摇了摇胳膊，不解的眼神中夹着害怕。毕竟是才十岁的孩子，再怎么冷静，也会在亲人突来的变化中感到害怕。 夏苡明白，自己应激了。她听着耳边传来自己“砰砰”心跳声，轻声哄道：“悠悠快去睡，笨蛋小姨是可以自己捡手机的。” 哄走夏子悠后，她直接打开阳台门，飞速捡起手机按下锁频键。在要退回门内的那一刻，她鬼使神差般的又打来相机。 原地只剩下一个“人”，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夏苡认出这是一开始被扑倒的那个，衣衫破烂脸上血肉模糊，下巴处的肉要掉不掉的挂在那里，只剩下一双眼睛完好。 可是那双眼睛中毫无人类的情感，没有受伤的痛苦和后怕，也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就这么空洞洞的睁着。 不，这绝对不是人。 “病毒，丧尸，传染。”这些词汇依次在夏苡的脑中闪过，